“如論實力,我們仍遠在他之上,道覆為何這麼快失去信心?”
徐道覆道:“我並不是失去信心,而是因太清楚敵我的形勢。我們本佔著三方面的優勢,首先是人數上佔盡便宜,但現在這方面已給北府兵高亢計程車氣抵銷了。自謝玄創立北府兵,北府兵由始到終仍是南方最超卓的勁旅,不論訓練、裝備和經驗均遠超過我們天師軍。何況現在的指揮是用兵之道不下於謝玄的劉裕,我們的人多勢眾再不可恃。”
盧循一時說不出話來。
徐道覆續道:“其次是我們在水道和大海的控制權,已落入劉裕手上。在水戰上,我們實非以大江幫雙頭艦為骨幹的劉軍水師的對手。江南水道縱橫交錯,誰能稱霸水道,誰便能操控主動。”
盧循苦笑道:“還有呢?”
徐道覆嘆道:“還有就是陸上的優勢,我們之所以陷進眼前的局面,是因對方從邊荒運來良種胡馬,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騎隊。而騎兵正是我們最弱的一環,經連番激戰後,只餘下千多騎,根本沒法以騎兵應付騎兵。在一般情況下,北府兵的二千騎足可令海鹽、滬瀆壘、嘉興和吳郡互相呼應。能守而後能攻,只要劉裕守穩陣腳,會稽危矣。如會稽不保,其它城池也將守不住。”
盧循冷哼道:“不如我們索性把大軍撤往翁州,任由所有城池落入劉裕之手,看他如何管理這個爛攤子?”
徐道覆道:“師兄是想重演王凝之當年的情況,可是劉裕是另一個王凝之嗎?他來自民間,明白民情,曉得人民渴求的只是太平和氣地安居樂業。更可慮者是劉裕的‘一箭沉隱龍’,不但今他成為北府兵的英雄,更成為南方民眾翹首仰望的救星,對民眾的號召力是難以估計的。所以我們絕不可容許他有這個機會。”
盧循臉有難色的道:“唉!叮是我真的不明白天師,他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對一手創辦的天師道似再沒有絲毫興趣。”
徐道覆沉聲道:“決定權當然在天師手上,師兄只要讓他清楚我們現在正面臨生死存亡的情況便成。”
盧循現出堅決的神色,點頭道:“我立即趕往翁州見天師,回來後再說罷。”
盧循再嘆一口氣,迅速去了。
第五章 豪賭一鋪
“篤!篤!篤!”
江文清應道:“是我們的劉帥嗎?”
劉裕推門而入,笑道:“文清竟然認得我的腳步聲。”
江文清笑意盈臉,嘴角含春的道:“我沒有那種本事,不過知道只有劉帥一個人敢那推門進入人家的閨房。”
劉裕看得眼前二兄,江文清回覆女裝,秀髮披肩,容光煥發,正散射苦成熟的魅力。
他緩緩關上房門,到一角的椅子坐下去,離坐在床沿的江文清足有丈許之遙,氣氛登時古怪起來。
江文清見劉裕目不轉睛地打量她,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垂首低聲道:“劉帥想找人聊天?對吧!”
劉裕苦笑道:“我本想待至明天才告訴你,讓文清今夜可以安安樂樂的睡一覺,但卻沒法控制自己的一雙腳,忍不住直闖文清的香閨,請文清恕我冒犯之罪。”
江文清一呆道:“有甚麼事這麼嚴重,會令我睡不著的?”
劉裕道:“聶天還被桓玄殺了。”
江文清劇震而起,失聲道:“甚麼?”
劉裕跳將起來,奔到她身前,伸出兩臂,把她擁入懷裡。
江文清在他懷裡抖顫起來,接著兩手纏上他的肩頭,喘息道:“沒有可能的。”
劉裕比任何人更明白她的失落感覺,她一直期待著手刃聶天還的一刻,但這一刻將永遠不會來臨,因為已由桓玄代勞。
江文清又平靜下來,仰臉瞧他道:“告訴我你只是在開玩笑。”
劉裕愛憐地吻她的香唇,嘆道:“是真的。由此亦可見,在魔門的全力支援下,桓玄再不是以前的桓玄,其實力遠在我們的所知之外。如果我們仍當他是以前那個桓玄,吃虧的會是我們。我聽到這個訊息後,也曾大吃一驚。”
江文清把俏臉埋入他肩膀處,說不出話來。
劉裕道:“文清有沒有想過,於你爹的死來說,聶天還只是執行者,真正的罪魁禍首仍是桓玄。”
江文清沒有作聲,但摟得他更緊了,似要擠進他身體去。那種銷魂的感覺,是沒法形容的動人滋味。
劉裕心中燃起愛火,暗下決定,會盡力與桓玄周旋,絕不容桓玄再次作惡,傷害江文清。他已失去王淡真,再不可失去江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