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起來,大嗔道:“死小子!有甚麼好看的?你不是說過甚麼共渡春宵嗎?師傅當然會把你的假話當真話哩!我才不會向師傅解釋這種事。好哩!死小子臭小子,我最後一次問你,肯不肯帶我去?如果仍然說不,我立即離開邊荒,永遠都不再回來,更永遠都不要見你這個浪得虛名的混蛋。”
高彥道:“你真的不怕被我佔便宜?”
尹清雅漫不經意的答道:“能佔我的便宜,算你本事好哩!”
高彥終於雙目放光,搓手道:“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捱,我就賭這一手,成交!”
尹清雅雀躍道:“這才像樣。我們立即起程。”
高彥下了決定,整個人神氣起來,鬥志昂揚,興奮地道:“有你大小姐陪吃陪睡,苦差立即變成樂事。在到泗水前,先到我的秘巢取裝備,那都是我多年來蒐購的好東西。我們去吧!”
紀千千睜開眼睛,望往窗外,輕呼道:“下雪了!”
馬車外雨雪飄飛。
坐在她身旁的小詩悽然道:“小姐!你好點了嗎?”
馬車隨大隊走在往滎陽的官道上,途中會在路經的多個城市停留,現在關東之地盡入慕容垂手中,再不用像以前般晝伏夜行。
紀千千探手輕撫愛婢臉頰,微笑道:“當然沒事,再多休息一會我便可以回覆生龍活虎哩!不要瞎擔心。”
小詩雙目淚光閃動,道:“小姐昨晚還是好好的,今早卻忽然病倒了。噢!”
紀千千摟著她肩膀,皺眉道:“不要哭!好嗎?”
小詩悲切道:“都是我不好,小姐當日若不理我,隨燕公子離開,今天便不用受苦。”
紀千千勉力振起精神,道:“以後再不準說這種話,我們是姊妹而非主從,大家同甘共苦。這一場仗我們是絕不會輸的,我也永遠不會向惡勢力屈服。終有一天我們會回覆自由,這個好日子正逐近臨近,我是不會放棄的。”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了。
巴陵城。
聶天還立在窗前,看著夕陽斜照下的園林景色,心中掂念著尹清雅。這丫頭該已抵達邊荒集,有紅子春照拂她,理該不會出事。希望她氣過了便乖乖回家,千萬不要與高彥那小子纏上了。
想起高彥,他便無名火起。
想想也覺好笑,他聶天還跺下腳也可震動大江,偏是奈何不了這麼一個荒人小子。對凡事都傾向以武力解決的他來說,這可算是一種新的感受。
這小子怎可能如此福大命大?他親自出手的一次,還可說有燕飛從中作梗,可是桓玄派出了譙嫩玉,仍奈何不了他,便確是出人意表。也幸好毒不死他,否則如何面對雅兒?想到這裡,也不由暗抹一把冷汗。
雅兒是否真的愛上了那小子呢?
“任小姐到!”
聶天還應道:“請她進來。”緩緩轉身,看著任青媞從書齋敞開的門進入齋內。她清減了少許,仍是那麼迷人。
任青媞直趨他身前,施禮道:“聶幫主福安。”
聶天還壓下因見到她而激盪的情緒,淡淡道:“任後消瘦哩!當是路途幸苦。”
任青媞沒有直接響應他,柔聲道:“幹歸在健康刺殺劉裕失手,反給他宰了。”
聶天還雙目精芒驟盛,沉聲道:“竟有此事,桓玄有何反應?”
任青媞唇角洩出一絲不屑的表情,從容道:“桓玄立即與幹歸的未亡人搭上了。”
聶天還為之愕然。好一會才道:“你怎會知道的?這種失德的事,桓玄該唯恐蓋不住。”
任青媞道:“我是猜出來的。首先是桓玄對我忽然改變態度,隨便找個藉口著我離開江陵;其次是他最後見我時,我感應到當時有人躲在屏風後。以桓玄的自負,根本不用高手在暗裡保護,何況我還嗅到桓玄身帶脂粉的香氣,躲在暗處的這人肯定是譙嫩玉,桓玄借驅走我來向她表明心意。”
聶天還一時說不出話來。
任青媞肅容道:“聶幫主正處於非常不利的位置。”
聶天還狠狠罵道:“這個狼心狗肺的小子!”
任青媞淡淡道:“聶幫主不是今天才清楚桓玄是怎樣的一個人吧!現在桓玄和譙縱兩人的關係,因譙嫩玉進一步加強,聶幫主反變成了外人,聶幫主有甚麼打算呢?”
聶天還回復平靜,微笑道:“我可以有甚麼打算?一天未攻陷健康,桓玄一天不敢動我!打從開始,大家都清楚明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各施其法,誰都沒得好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