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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因為我比任何人更準備充足,更能從過去的錯誤學習。苻堅的方向是對的,只走錯一著,就是在尚未能駕御各族、把北方置於絕對的控制下之時,竟貿然南侵。幸好王猛早死,否則必不容此事發生。這是上天賜與我拓跋珪的機會,燕飛你是別無選擇,必須全力支援我。」

燕飛渾身溼透,可是心內卻像有一團熱火在燃燒,拓跋珪終於成長了,從死亡和苦難中諳得國家民族存亡之道,變成一個高瞻遠矚、雄才偉略的領導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拓跋珪的本領和厲害,當他定下目標,便會不顧一切地去完成,只有死亡方可以阻止他。嘆一口氣,道:「你憑甚麼去弄垮苻堅的百萬大軍?」

拓跋珪的唇角現出一絲笑意,逐漸擴大,最後哈哈笑道:「這叫因勢成事,燕飛你可曉得今趟答應支援苻堅南征的是那兩個人,就是姚萇和我們的疏堂叔叔慕容垂,若非得他兩人允肯支援,苻堅豈會在苻氐王族大力反對下,仍是一意孤行的揮兵南來。」

燕飛虎軀一震「雙目神光電閃,盯著拓跋珪。

拓跋珪眼睛一眨不眨的回敬他,沉聲道:「七年來,我一直透過邊荒集賣予南人他們最缺乏的優良戰馬,一方面是要得到所需的財貨,以裝備和養活我以盛樂為基地的戰士,更是要加速壯大北府兵的實力,間接迫苻堅生出遲恐不及的心。為保持秘密,我雖明知你來到邊荒集,仍避免與你聯絡,怕洩漏我在暗中主事的機密。如非對邊荒集的事瞭若指掌,今天便不能助你逃過大難。」

燕飛呆看著他,心中思潮起伏,他認識的拓跋珪,在十多歲時已盡顯領袖的大將之風,沉毅多智,心狠手辣,是亂世裡的梟雄,但仍從沒想像過他的手段厲害高明至此。

大雨「嘩啦啦」的下個不休,打在林木、葉子、土地、石上與河面,形成各式雨響混和的大合奏,四周一片朦朧,而他們仿似變成天地的核心,正在決定天下未來的命運,儘管在現時的形勢看來似是絕無可能的事。

燕飛苦笑道:「好吧!你既多年來處心積慮,該對苻堅有點辦法。不過假設苻堅兵敗,最大的得益者會是南人,或是慕容垂,又或是實力稍次的姚萇,你只可以排在看不到隊尾處的遠方輪候。唉!這是何苦來由?你以為慕容垂會支援你嗎?若我是慕容垂,第一個要殺的人正是你。」

拓跋珪啞然失笑道:「你太高估我的對手,且說南人,他們是註定亡國的厄運,晉帝司馬曜和他的親弟司馬道子是一丘之貉,腐敗透頂,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明白他們只圖偏安和維持江左政權的可笑心態。先不說僑寓江左的高門大族那套出世玄想的清談風氣,最致命的是他們有一種誰能逐我胡人,誰便有資格稱帝的想法,令晉室中央對任何有意北伐者均生出猜疑之心,不但不予支援,還想盡一切辦法加以掣肘打擊,使北伐永不能成事。除此之外,南晉尚有兩大隱憂,一為有『江左雙玄』之稱,謝玄外另一聲名僅次於他,桓衝之弟的用刀高手桓玄,他藉父兄數世之威,在荊州甚具聲望,本人又素具雄心,時思乘變崛起,本來仍難以為患,可是苻堅若敗,謝家必遭晉室壓抑,桓玄的機會便來了。」

燕飛垂首不語,卻知拓跋珪語語中的,把南北的政治形勢看得透徹明白。

拓跋珪接下去道:「另一心腹大患,是以海南為基地崛起的五斗米道,其道主孫思,不但武功超於江左大族硬捧出來的「九品高手」,更精於以道術迷惑眾生,吸引了備受北來大族壓迫欺凌計程車族豪門,遲早會發生亂子。所以只要我能統一北方,江左政權將只餘待宰的份兒。至於慕容垂、姚萇,又或禿髮烏孤、沮渠蒙遜,他們由我去操心,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只須你助我去做一件事。」

燕飛知道沒法拒絕他,苦笑道:「我在聽著。」

拓跋珪微笑道:「給我找到謝玄,告訴他慕容垂不但不會為苻堅出力,還會址他的後腿,務令苻堅輸掉這場大戰,倘若謝玄肯點頭答應,我們便和他再根據形勢擬定合作的方法。」

燕飛愕然道:「慕容垂?」

拓跋珪倏地站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羊皮囊,遞給他道:「我沒有時間解釋,囊內裝的是慕容鮮卑著名的傳世寶玉,你可以此作證物,令謝玄知道你非是空口說白話。此事非常緊急,只有你可以給我辦到,謝玄是聰明人,當不會放過任何敗敵的機會。」

兩人又商量了聯絡的手法、種種應變的措施、集內可藏身的處所,包括龐義隱秘的藏酒窖。拓跋珪匆匆離開。

瞧著他沒入大雨滂沱的密林深處,燕飛曉得多年來流浪天涯的生活已成過去,他將會深深地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