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瀨井三郎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瞟了紋身漢子一下,似乎帶著一些不滿的意味。
蔡梅林、董柏林都是奔著這尊金佛來的,有關金佛流失海外的過程,他們自忖是最為了解的。不料。眼前這位日本人居然說紋身漢子的說法不符合事實,莫非他也知道一些什麼“事實”嗎?
其中疑問最重的,自然是董柏林,但他扮演著保鏢的角色,在這時候是不宜說話的。蔡梅林微微一笑。問道:“怎麼,瀨井先生,你對這尊金佛很瞭解?”
瀨井三郎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恰好研究過這方面的問題,知道這尊金佛的來歷。這尊金佛的確曾是中國清朝宮廷供奉的佛像,不過清政府倒臺之後,這尊金佛就已經流落到民間了。當時得到這尊金佛的中國人曾想把金佛融化成金塊,是我國的一位收藏家用了相當於這些黃金價值兩倍的價格,把它搶救下來,並運回了日本予以保護。”
胡說八道!
董柏林怒了。陳老曾經告訴過他,這尊金佛是一座古剎的鎮寺之寶,侵華日軍為了搶佔這些寶物,殺害了寺中的僧人,劫走了金佛以及寺中的其他文物,還放火燒燬了那座千年古寺。有關這一點,文物專家們也給出了證據。瀨井三郎在他們面前扯什麼日本收藏家,還有兩倍的價格,純粹就是顛倒黑白。
不過,怒氣歸怒氣,董柏林也知道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地方,他的角色也不適宜出來向瀨井三郎發難。他輕輕地吁了口氣,讓自己的心裡不那麼憋屈,然後繼續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聽蔡梅林與瀨井三郎進一步的對話。
“是嗎?這可是我沒聽說過的。”蔡梅林呵呵一笑,“瀨井先生,你看到的資料,說不定也是以訛傳訛吧?這樣的佛像,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會流落在民間?又怎麼可能在要被融化的時候,就恰好碰上貴國的收藏家?這尊佛像,剛才這位兄弟也說了,足足有12公斤,兩倍的價格折成黃金就是50斤重了,貴國的收藏家能隨身帶著這麼多錢?”
“也許他用的是支票……”瀨井三郎沒想到蔡梅林會挑出這樣一個角度來反駁,一下子就啞了,只能找了個極不靠譜的解釋。
蔡梅林又是一笑,似乎是對瀨井三郎這個解釋的嘲諷,他也沒有再深究下去,而是說道:“依我看,瀨井先生說的是另外的一尊什麼佛像。眼下這尊嘛,我看著像是現代的工藝,你們想,如果真是清朝的東西,哪能保護得這麼完好。”
“蔡老闆,這絕不可能,這肯定是明朝的東西!”紋身漢子不幹了,金佛是如何從中國流失出去的,那是中日兩國的恩怨,與他無關。但蔡梅林說這金佛是現代產品,他可不能接受,古董和現代贗品,價格差的可不是幾倍的問題。
蔡梅林還是不爭辯,說道:“我倒是一直想請一尊金佛回去,算命先生說過我五行缺金,家裡需要擺一尊金佛。兄弟,這尊金佛的起拍價是多少?”
“300萬美元。”紋身漢子說道。
“太貴了!”蔡梅林和瀨井三郎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了,他們才意識到雙方不該如此一致,不由得都向對方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那意思是說:早知道你要壓價,我就不急著吭聲了。
蔡梅林一口咬定金佛是贗品,目的就是想要壓價,至少要讓紋身漢子感覺到自己並不是那麼迫切地想要買下,這是一種心理戰術。他其實心裡明白,這尊金佛的價格至少要在500萬美元以上,也就是相當於人民幣3500萬元的樣子,這個價位是他可以接受的。但如果讓拍賣方知道自己志在必得,說不定就會安排一個託來把價格抬高,那時候自己就被動了。
瀨井三郎並不是一個有經驗的商人,他此次前來參加拍賣會,也是衝著這尊金佛來的。在事先,他曾經考慮過,要儘量顯得自己對這尊金佛不太關注的樣子,以免拍賣方見機漲價。可誰料想,他剛進帳篷,還沒等走到金佛跟前,就聽到那紋身漢子說這尊金佛是侵華日軍搶出去的。他一時情急,辯解了兩句,倒坐實了金佛是件古董,而且暴露了自己對金佛的關心,這時候再想壓價,就非常困難了。
紋身漢子看不出蔡梅林的真實想法,但對瀨井三郎的表現卻是看在眼裡的。他恭敬而又不失強硬地說道:“兩位老闆,你們也都是明白人,這尊金佛,的確是古物,我剛才說的這個價錢還只是起拍價,真正的成交價沒準還能翻上幾番呢。我聽說,這次來的好幾位老闆都對這尊金佛很感興趣。”
蔡梅林輕輕地“哦”了一聲,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其實我去請一尊現代的金佛回去,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