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來了,中年人的地位就由倒數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二,因此就有睡7號鋪的特權了。
“7號不是在這邊嗎?”李愚指指牆上寫著的7字,提醒道。
中年人悄悄地努了努嘴,示意李愚自己觀察。李愚扭頭一看,算是明白了,那個凌三泰一個人就佔了兩個人的位置,其他的人都向旁邊挪。中年人的7號鋪自然就被佔了,他只能往8號鋪這邊擠過來。
“呵呵,無妨。”李愚倒是能夠隨遇而安,他脫了鞋,學著其他犯人的樣子坐上了鋪位,與中年人坐到了一起。
“仁兄怎麼稱呼?”李愚問道。
“我?哦,我叫申家澤。”那中年人應道,接著又問道:“你呢?”
“我叫李愚。”李愚道,隨後難免又解釋了一下是哪個愚的問題。
估計是覺得李愚也是監室裡的弱勢群體,與自己有些同命相憐,申家澤開啟了話匣子,與李愚小聲地交流起來。從交談中,李愚得知,申家澤是渝海一家光電裝置公司的技術員,平日裡老實巴交,並不愛招惹是非。這一回進看守所,是因為實在受不了公司老闆當著他的面騷擾他的一位女同事,因此抄起辦公桌上的鍵盤給老闆的腦袋開了瓢。
“那位女子是大哥你的相好?”李愚好奇地問道。
申家澤有些臉紅,連連擺手道:“哪有,只是我們關係比較好罷了。”
“大哥了不起,當得起俠義二字。”李愚讚道。
申家澤嘆了口氣,道:“唉,也是一時衝動,現在有點後悔了。我把老闆揍了,公司肯定是回不去了,出去之後還得現找工作去。”
李愚安慰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託你吉言。”申家澤道。聊到這裡,他偷眼看了一下凌三泰他們那邊,發現那些人正湊在一起抽菸打牌,沒人關注他們這個角落,於是低聲地對李愚說道:“小李,我告訴你,那個凌三泰,是個狠角色,在東新區這一帶很有名的。他經常進看守所,幾乎把這裡當成半個家了。你可千萬別得罪他,有什麼委屈就認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啊。”
“哦,我明白了。”李愚接受了申家澤的好意,但對他的建議並不放在心上。
接下來,兩個人便聊起了其他的事情。李愚到這個時代總共不到兩天,其中接觸得比較多的,也就是高士新和葛建宇兩個人,而且也沒有認真地坐下來交談過,所以很多事情只是一知半懂。現在有了空閒的時間,又有申家澤這麼一個同樣閒得無聊的夥伴,李愚自然便拿他當了老師,問長問短,貪婪地汲取著有關這個時代的資訊。
申家澤一開始對於李愚的無知頗有一些詫異,但聽完李愚說的有關道觀和道長的故事之後,他倒來了情緒,開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知識和盤托出,從生活常識說到法律制度,從中國歷史講到世界政治。李愚聽得如醉如痴,暗自覺得這趟牢獄之災實在是太划得來了,擱在其他場合,自己上哪找這麼熱心的老師去。
聊了半天,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每個監室裡都有一桶米飯和一盆菜,飯菜一送進來,早有小嘍羅殷勤地拿過凌三泰的飯碗,幫他滿滿地裝了一碗飯,又從菜盆裡把僅有的肉片全部挑出來,放進了他的碗。等到凌三泰滿意地接過碗開始吃飯,其他幾個嘍羅才蜂擁而上,分搶著飯菜,至於李愚和申家澤,自然是隻能輪到最後的。
剩下的飯,也就夠一個人的量了,至於菜,則是一點都不剩,只留了菜盆底下的一點湯汁。申家澤已經習慣了,他拿過裝飯的桶,給李愚盛了大半碗,給自己盛了小半碗,然後把菜湯分配在兩個碗裡,說道:“吃點吧,要不會餓的。”
李愚看了看兩個碗,然後端起自己的碗,打牌給申家澤撥一部分過去。申家澤連忙捂著碗,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飯量小,有這些就足夠了。你是小夥子,得多吃一點。”
吃過晚飯,凌三泰一夥接著打牌,而李愚和申家澤則是接著聊天。9點鐘的時候,樓道里響起了哨子,這是通知犯人們睡覺的訊號。至於監室裡的燈,為了防止犯人們摸黑幹什麼壞事,所以是通宵不熄的。
李愚和申家澤分別睡下,申家澤把頭湊到李愚的耳邊,耳語道:“小李,我告訴你,一會他們可能會來搜你的腰包,你千萬別反抗。如果兜裡有錢,就權當是花錢買個平安了。這種事,他們會等看守睡著了之後再做,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哦,知道了。”李愚淡淡地應道。
果不其然,在睡覺的哨子吹過大約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