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開始的嗎?
老者道:“我叫高士新。”
“哦,原來是高老先生。”李愚點了點頭,心裡嘀咕著,這位老漢只報名字,不說來歷,沒準是個家喻戶曉的大人物,只可惜自己對這個時代沒有絲毫瞭解,想問也無從問起,只能裝傻了。
看到自己報出名號之後,李愚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高士新心裡也犯起了嘀咕。自己的名號在尋常人那裡自然算不上什麼,但對於搞古玩收藏的人,至少在渝海市的境內,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呢?如果要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不是搞收藏的,剛才聽他跟那個攤主孫山一番對話,卻分明對這一行當門兒清。莫非,這是一個剛從外地來的鑑賞家?
“看小兄弟這裝束,好像是道家弟子?”高士新試探著問道。其實李愚的服裝和道家相去甚遠,但他頭上有髮髻,衣服也是明朝風格,擱在現代人的眼裡,只能往道家那裡去猜測了。
李愚支吾道:“我也不算是道家的正宗弟子……不過,小時候家裡人把我送進觀裡,倒一直是跟著道門的師傅學藝。這不,剛剛奉師門之命下山來遊歷,對世事人情多有不解之處。”
“你叫什麼名字?”高士新問道。
“晚輩叫李愚。”李愚答道。
“李魚?哪個魚?”高士新追問道。
“是愚蠢的愚。”李愚道。
“應當是大智若愚的愚吧。”高士新笑道,“這個名字,想必也不是你父母取的,聽起來有些道家的味道。”
“正是。”李愚順著高士新的話回答道。他本是一個孤兒,是韓智從路邊撿回去的,李愚這個名字,也是韓智所取。韓智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的確存著大巧如拙、大智若愚的想法。高士新一下子能夠猜出這個名字的真實用意,可見也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兩個人閒聊了幾句,高士新把話頭扯回到了手鐲上,說道:“你剛才給那攤主看的手鐲,能讓我觀賞一下嗎?我剛才在旁邊看了一眼,沒看太清楚。”
“高老先生請看。”李愚掏出鐲子,遞給高士新,說道。
高士新接過鐲子,從兜裡拿出一個放大鏡,開始端詳起來。他的真實身份是渝海大學歷史系的教授,渝海市文物協會的副主席,見識遠非孫山那樣的小攤販可比。孫山能夠看出來的,也就是鐲子是純金質地,做工精美,而高士新卻能夠從一些細微之處看出所用的工藝,進而判斷出這是真正的古玩,還是今人仿冒的贗品。
看到李愚此前說過的“汝良”兩個字時,高士新放下放大鏡,看著李愚,問道:“小兄弟,我聽你剛才說這個‘汝良’是指萬曆年間的名匠丁汝良,這個名字我過去從來沒有見過,你是聽誰說的?”
“是我師父所言。”李愚眼也不眨地把事情推到了自己那個子虛烏有的道士師父頭上去了。丁汝良其人的名號在當年頗為響亮,時隔300多年,今人沒有聽說過,也不奇怪。畢竟當年的匠人是沒什麼地位的,很少有人會為他們樹碑立傳。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高士新信以為真了,從手鐲的製作工藝上看,這的確是明朝的古董,這意味著“汝良”這個名字應當是真實的。如果能夠考證出一個文獻上未曾記載過的古代匠人,也不失為收藏界的一段佳話,高士新是很樂意去做這件事的。
“你師父是哪個道觀的,他的道號該怎麼稱呼?”高士新問道。
李愚搖了搖頭,道:“這個恕晚輩不便透露。我師父是個隱者,不喜俗世,所以他臨死前叮囑我下山之後不得透露他的名號,還請高老先生見諒。”
“哦,原來他已經仙逝了……”高士新嘆了口氣,人家說到這個程度,他也不便再追問了,看來有關這個丁汝良的事情,只能找其他資料作為佐證了。
“這個鐲子,是你師父留給你的遺物?”高士新換了個問題,向李愚問道。
“是的。”李愚答道,既然這是一個最能夠被別人接受的答案,他又何必去否認呢?
“你打算出手?”高士新繼續問道。此前李愚曾拿出這個鐲子向孫山詢價,顯然是打算賣掉的,所以高士新這樣問並不算唐突。
李愚點點頭承認了。
“你打算開個什麼價呢?”高士新道。
李愚搖了搖頭,道:“老先生,我自幼與師父生活在深山裡,連世間的錢長成什麼樣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這件寶物能賣多少錢。老先生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晚輩估個價呢?”
“你是說,這是你第一次出山?”高士新有幾分驚訝,這都什麼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