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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撿到了我。他說沒有兒孫,需要人繼承他的衣缽,問我願不願意作他的徒弟。

我心裡不願意無故受他人恩惠,可是他遞到我嘴邊的饅頭我已經忍不住吃掉了。已經受了他的恩惠,自然要想法子還上,我想他一個孤寡老人,將來也需要有人來贍養,便點頭同意了。

然而師傅真的教了我很多很多有趣的東西,我喜歡擺弄各種各樣的食材,把他們弄成美妙的食物。不過我仍沒有放棄做大夫的念頭,師傅開始的時候並不太反對,可是在他注意到我在學醫上完全沒有廚藝上的天分時,就開始勸告我了。因為我的冥頑不靈,師傅還很是生了一段時間的氣,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拗過我。

師傅有個會武功的朋友叫老洪頭,每年會來幾次和他相聚幾天。師傅想讓老洪頭收我為徒,大概是因為他希望將來我不會被人欺負。在燕京的日子並不算好過,那些金人把漢人當成下等人,欺負迫害之類的事情時常發生。假如真的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肯定是那種不會開口討饒退讓的性子,這恐怕是師傅最擔心的事情。

我對於學武是無所謂的態度,因為學廚藝和學醫每天已經耗完了我的大部分精力。但如果這是師傅的心願,老洪頭也不反對的話,我也會接受。對我來說,只要將來像服侍師傅一樣,多服侍一個武師傅罷了。

不過老洪頭並不情願,他說我資質太差了。

我也就把這件事情丟下了。師傅偷偷指點我說,老洪頭就是不想定下這種師徒的名分,因為他還有其他的許多考量,並非不想教我什麼。只要我專門做幾個好菜給他,再去說幾句好話,他自然會傳給我幾招,讓我足以自保。

其實我本來就時常做菜給老洪頭吃,可是此時卻不願意帶著目的去這麼做,也不願意因此而受人恩惠。

見我無論如何不肯去,師傅又氣得罵我是倔牛,然後又去罵老洪頭,當晚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越七,似乎是老洪頭的名字中有一個七字。

師傅就像是我自己家裡的長輩一樣,我對他也不再是存著當初那種報恩的心思了,而是把他當成了親人。所以師傅要給我改什麼名字,我也並不反對。師傅要我去求老洪頭,我心裡不願意也不會因為聽他的話而表示同意。自家的人不需要那種客氣,不需要勉強。

師傅終究在死牢中傷了身子,我還沒有來得及為他養老,他就去世了。之後那段時間我非常的心灰意冷,再次失去了親人,讓我又體會了那種天地間沒有一個親人的孤獨感。

我照常每日清晨出去賣燒餅,照常和鄰里談話玩笑,照常去學醫,可是心裡總是空了一角填補不上。

被山賊抓上山之後,除了最開始的驚慌,我並沒有什麼感覺。因為沒有親人了,那無論在哪裡都一樣。山賊抓我上山仍然是讓我做廚子,生活雖然不同,卻也不會有太多不同。

直到……他帶著那群人佔了這座山頭。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半下午的山頂。他轉過臉向我望過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裡也像是凍結著冰晶。那冰晶並非寒冷,而是在他與別人之間隔出了一層透明的屏障,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是個孤獨的人,我第一眼看見就知道,他在被他隔出的透明房間裡,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很難說明我當時是什麼心情,這世上我並沒有一個需要去牽掛的人,我的全部心緒忽然就集中到了眼前的這個人身上,我想要把他從那透明的房子里拉出來。

後來想起來,大約是第一眼看見他,我……就動了心。

從來不求人的我,居然也不自覺地開了口,求他教我讀書。

我不從願意接受他人恩惠,卻想和這個人有些長遠一些的牽扯。那時候我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因為對斷袖之癖的避忌,而故意忽視了心裡對他的那股熱度,忽略了每次見到他心都怦怦的急跳,忽略了時常興奮高漲的情緒。

聽到他說要我一輩子給他作廚師時,我嚇了一跳,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嘴邊那抹捉狹的笑意,可是我還是滿心的愉悅。因為——“一輩子”。

本來什麼都很好,可是自從竹影從外地回到他身邊之後,什麼都變了。雖然他與我相處照常還是一樣,但他和竹影之間流露出了一種別人插不進去的默契。我親眼看到了他們在床上交頸而臥,那時心裡的憤怒和嫉妒讓我頭昏腦漲……

……然後接下來,是渾渾噩噩的十年。雖然我過得並不是不快樂,可是我總是覺得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總是努力的去回想,直到頭痛的不能再想為止。

因為我的執拗,讓我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