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
“我和驥遠,把整個的家,託付給你了!每次我出門征戰,你都為我刻苦持家,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你不知道我多麼感激,再一次,我把家交給你了!另外,我把新月和克善,也交給你了!”雁姬胸中“咚”的一聲巨響,那顆失落的心像是陡然間又裝回到軀體裡去了。她張大了眼睛,愕然的瞪視著努達海,囁嚅的說:“你……你?”她說不出口的是一句:“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沉穩的說,答覆了她內心的問話。“至於驥遠,你就把他交給我吧!”
淚水,頓時間衝破了所有的防線,從雁姬眼中,滾落了下來。當努達海回到望月小築的時候,新月已經知道一切了。和全家的緊張相比,她顯得平靜而忙碌。她正忙著在整理行裝,把努達海的貼身衣物,都收拾出來,一一折疊,準備打包。她也給自己準備了一些衣物,都是些粗布衣裳。那些綾羅綢緞,都已經用不著了,銅環首飾,也都用不著了。除了胸前仍然佩戴著那條新月項鍊,她把其他的首飾都交給了雲娃。握著雲娃的手,她鄭重的託付:
“克善就交給你和莽古泰了!你們是他的嬤嬤爹和嬤嬤媽,事實上,也和親爹親媽沒什麼不同了。我走了以後,你們可以信任珞琳和塞雅,有什麼事,去找她們,她們一定會幫忙的。萬一這兒住不下去的時候,就進宮去見太后。克善是個親王,遲早要獨立門戶的!你們兩個好好跟著他!”
聽到新月的語氣,頗有交代後事的味道,雲娃急得心都碎了。“格格,你這次可不可以不去了?”她問。“你說呢?”新月不答,卻反問了一句。
雲娃思前想後,答不出話來了。
“那麼,和上次一樣,讓莽古泰陪你去,我留在這兒照顧克善!”“不!上次我是單身去找努達海,所以讓莽古泰隨行,這次我是和努達海一起走,有整個大軍和我在一起,不需要莽古泰了!克善比我更需要你們!假若你們心中有我,就為我好好照顧克善吧!”正討論著,努達海進來了,一看到室內的行裝,和正在生氣的克善,努達海已經瞭解新月的決心了。示意雲娃把克善帶了出去,他關上房門,轉過身子來,面對著新月。
“新月,聽我說,我不能帶你去!”
新月走到他的面前,用雙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注視著他的眼睛,靜靜的說:“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
他用力拉下了她的胳臂,也注視著她的眼睛,嚴肅的說:
“只要不是去打仗,天涯海角,我都帶你去!可是,現在是去打仗,我不能讓你分我的心,也不能不給弟兄們做個表率,我不能帶你去!如果你愛我,就在家裡等我回來!”
“我試過一次等待的滋味,我不會再試第二次!”她依舊平平靜靜的說:“荊州之役以後,我曾經跟著你行軍三個月。巫山之役,我又跟著你的軍隊,走了一個月才回到北京。對我來說,行軍一點也不陌生。在你的軍隊裡,一直有軍眷隨行,做一些雜役的工作,我去參加她們,一路上為你們服務,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我,絕不哭哭啼啼,絕不娘娘腔,絕不拖泥帶水!我不會是你的負擔,我會是你的定心丸!如果我留在這裡,你才會牽腸掛肚,不知道我好不好,會不會和雁姬又鬧得天下大亂,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熬不住這股相思,又翻山越嶺的追了你去!那樣,才會分你的心!”她對他肯定的點點頭:“相信我,我說的一定有道理!絕不會錯!”
他盯著她,仍然搖頭。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能讓你去!那些軍中僱傭的婦女,都是些膘悍的女子,她們騎馬賓士,有時比男人都強悍。你怎能和她們相提並論?”
“你忘了我是端親王的女兒了?你忘了我的馬上功夫,是多麼高強了?你甚至忘了,我們來自關外,是大清朝的兒女,都是在馬背上翻翻滾滾長大的了?”
他仍然搖頭。“我不能讓你吃這種苦,也不能把你放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你已經下定決心,就是不要帶我去了,是不是?”她問。
“是!”“好!”她簡單的說:“那麼,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巫山這條路,你很熟,我也很熟!”
“新月,”他用雙手扳起了她的臉孔:“你要不要講道理?”
“道理,我已經跟你講了一大堆了。我現在不跟你講道理了。我只要告訴你,你允許我跟你一起去,我就跟你一起去,你不允許我跟你一起去,我還是會跟著你!我這一生,再也不要和你分開,跟你是跟定了!無論你說什麼,無論你用軟的硬的,你反正趕不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