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相見,衛莊滿腦子只想殺了蓋聶,多年來按捺不發的恨意在此刻翻江倒海,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一邊一出招一邊說:“蓋聶!你受死吧。你奪走了小師妹,又殺了她,今日我要為師妹報仇!”
蓋聶登時腦中一轟,胸口像是給誰重重敲了一記:“師弟,你說什麼?誰告訴你我殺了師妹?”
衛莊目如噴火,斜眼瞄了一下也在苦戰中的夏侯央,手裡一劍快過一劍,說道:“你以為沒人瞧見你下的手嗎?就是這夏侯央,在你屋外親眼所見。”
“夏侯央你個奸賊,竟敢誣陷於我。”蓋聶怒道。
就這麼一個分神,衛莊的劍已經由下往上,刷地削落自己胸前一片衣襟,劍尖直抵蓋聶咽喉,蓋聶向後一仰,避過了這一劍,彎腰旋身臉孔朝下,狀似失去重心向下撲倒,同時將劍向後方斜刺而去,正是“百步飛劍”中的第五式,衛莊見他使得精熟,不禁喝道:“好個落霞殘照!”
只見衛莊身體微微一側,狀似醉臥急往下撲,肩膀一帶,長劍後翻斜刺出去,也是一招“落霞殘照”,噹的一聲,清脆響亮,兩把長劍劍尖一觸即收,衛莊與蓋聶的臉眼看就要貼地,兩人卻又同時藉由方才長劍與對方互格的勁力巧妙一旋,雙雙站定。
“就算你再怎麼恨我,也該知道我這輩子從不說謊。我現在就告訴你……”蓋聶長劍朝旁一指,聲音竟也微微發顫,“殺了你小師妹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便是這夏侯央!”
夏侯央正自吃驚,原來衛莊也會使“百步飛劍”。不知這師兄弟二人話題怎麼一轉,便說到了自己。
衛莊聽得蓋聶這一語,硬生生收勢,他深知師兄蓋聶為人正直從不打誑。衛莊瞥過眼去瞪著夏侯央,說道:“是你!你居然殺了她。”夏侯央奸計被破,也不在乎,說道:“是我又怎麼樣?你那小師妹,年輕雖然不小了,風韻倒好,我也不過就將她給……嚐了一嘗,又怕她沒法做人,乾脆她殺了,你要是不服氣,那好,等我回到咸陽,也把我小師妹給你嚐嚐,咱們不就扯平了嗎?”
“是你!你騙得我好苦。”衛莊暴怒起來,劍尖輕點,一招“草長鶯飛”突向夏侯央襲去,“是你!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夏侯央心想衛莊與自己同為一主,就算衛莊想跟自己算帳,也會先殺了蓋聶再說,沒想到這看起來文弱的衛莊,出劍如此神速,霎時九隻黃鶯向自己胸口翩翩飛舞而來,他大驚之下情急喊道:“鮑野,快幫師父!”
可惜的是,連個鬼影都沒出現在夏侯央面前。
九隻黃鶯飛上他的胸口化作了九道血光,鮑野早在蓋聶說出往事前就已拔腳開溜,那時衛莊、夏侯央兩人的注意力都在蓋聶身上,誰也沒發現身邊突然少了個人。
夏侯央看著衛莊手中沾滿自己鮮血的長劍,吐出最後一口氣說道:“鮑野,你……你這小兔崽子……”話沒說完,兩眼一翻便倒了下去。
“就剩我們兩個人了。”衛莊向後退開兩丈,從袖中掏出一條銀鏈,扣上劍柄,擺出“百步飛劍”的起手勢,冷冷對蓋聶說道:“扣上你的銀鏈!”蓋聶看著自己的師弟,無奈地一聲嘆息,也將自己的劍柄扣上與衛莊手中同式同款的一條銀鏈。
這兩條銀鏈,是兩個當年學成“百步飛劍”之後師父所送。一般人只知這套劍法招式精巧,殊不知“百步飛劍”精髓乃是將劍法與鞭法結合,使短兵器與長兵器相互截長補短,一條銀鏈拴在劍上,以鏈控劍使將出來,能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是以稱之為“百步飛劍”。
兩條銀鏈,系出同源,十多年後相見卻是以性命相搏,蓋聶心中不無感嘆。
蓋聶、衛莊兩人,凝視著對方不曾言語,只是將手指微微叩動銀鏈,兩把長劍躍然出舞在半空之中。
兩人將“百步飛劍”八式,一一使出。
兩把長劍幾乎沒有相遇,劍招未老已然變招,畢竟兩人都太熟悉這劍法,也太熟悉對方了。
蓋聶使到最後一式“拂袖而歸”,眼見仍是不分上下,說道:“別打了吧?師弟。“
“誰是你師弟?”衛莊回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還等著拿你和那孩子的頭,回咸陽領功。”
聽得此語,蓋聶突將長劍收回在手,舉劍至胸前,身形一沉,擺出了只要是習武之人均要修習的入門步法——馬步。
衛莊一看大笑起來:“這麼拙的功夫,你也敢拿出來用。”說罷,銀鏈一抖,使出“草長鶯飛”向蓋聶逼來,蓋聶不避不閃,只是將手中長劍慢慢平推出去,原來快如黃鶯飛舞的劍法,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