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少爺已經在街邊等了好些時候了,就等我買了燒雞過去找他,我讓給你,我怎麼給我家主子覆命呢?再說了,你說你家有病人,還不知是真的假的呢!”
“你……”那人氣得吹鬍子瞪眼。
“好了,兩位,一隻燒雞而已,何必傷了和氣!”一人從店外走進來,卻是那青年家僕口中的少爺,聽得兩人爭執,自己掀簾下得轎來,過來店中,溫和勸道,那嗓音不高不低,暗啞低沉,卻是說不出的扣人心絃,在場之人,皆是心神一蕩。
店家揉了揉眼,循聲看去,簡直不敢置信,但見進來之人只十四、五歲,中等身材,銀冠束髮,一身月白色衣衫,配以同色腰帶,容貌俊逸清雅,體態纖瘦勻稱,一舉手,一抬足,都令人賞心悅目。靜立也怡人,開口也怡人,行動也怡人,不論怎樣的姿勢神態,都是好看得不得了,優雅得不得了,哪裡來的神仙般的公子!
“啊,是慕容公子!”店外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公子襄,是公子襄啊!”又一人大叫出聲,並朝這邊奔過來。
整條街上喧鬧起來,頓時人聲鼎沸,其中不乏姑娘媳婦的嬌喚聲與尖叫聲。
又來了,又來了!慕容襄一陣頭痛,趕緊拉了紀宣,急急朝那內堂走去:“老闆,你這裡可有後門?”
“有,有啊。”那店主如夢初醒,也不顧自家生意,立即走到前面,親自帶他們往店內行去:“公子,請走這邊!”
慕容襄與紀宣在店內左穿右鑽,從後門溜了出去。
“慕容公子,請留步!”
兩人回頭一看,卻是那店家提個熱氣騰騰的籃子,追了出來。
“公子,這是小人方才自己留起來的兩隻燒雞,本來是準備晚上和幾個老哥下酒的,送給公子,請公子帶回府去嚐嚐!”那店家遞上籃子,殷勤說道。
“這怎麼可以?”慕容襄推辭道:“你給了我,你和你幾位朋友怎麼辦?實在不敢當啊!”
那店家硬是把籃子塞進她手裡,一拜及地,誠懇說道:“公子是小人的大恩人啊,只送上兩隻燒雞,小人都覺得臉紅羞愧,現在小人只是個小本生意,也不寬裕,等小人今後生意做大了,一定出資修建一座功德牌坊,好生傳頌公子的救命之恩!”
慕容襄趕緊去扶,聽他說自己是他的大恩人,仔細瞧了瞧他,自覺心中沒有印象,轉念一想,方才恍然大悟:“你不是南棠本地人?”
那店家站了起來,恭敬答道:“公子說得不錯,我們全家是從灕水下游過來的難民,剛來南棠的時候,小人在山神廟見過公子一面,一直將公子容貌記在心裡的。我早年在家鄉也是開燒雞店的,全靠公子的大力救助,不然我們一家人早就餓死了,還哪有現在的開店賺錢啊!所以這兩隻燒雞,請公子一定收下,這是我一家四口的心意啊!”
慕容襄呵呵笑道:“那好,我就不客氣了。老闆,今日我姐姐姐夫回家省親,我先告辭了,祝你生意興隆啊!”她抱拳說道,正欲轉身離去,忽又想起一事:“老闆,我給你出個主意,你這燒雞店,暫時只是個小本生意,忌諱爆熱爆冷,而講究個細水長流,我建議你每天只做一百隻燒雞,賣完便收工,生意再好也不多做,讓那些人流著口水,心生念想,隔三差五便要來買!”
說完,含笑而去,紀宣拎著籃子跟著,只留下那店家立於原處,喜笑顏開。
“紀宣哥哥,你明日還是過來把這燒雞的錢給了。”慕容襄說道:“這店子才開張不久,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我也不能占人家便宜。”
“是!”紀宣答應著,心想少爺宅心仁厚,跟著這樣的主子,心裡真是舒坦得很。
“師父回雲山也有三個月了,一直也沒個音訊,不知路上是否順利?”慕容襄又道:“說不定今天會有訊息傳來,我們早些回府候著去!”
進了自家大門,沒走幾步,卻見慕容芯與孟鈺在煙波亭裡說著話。
“二姐,二姐夫!”慕容襄取過紀宣手裡的籃子,笑吟吟走過去:“我聽二孃說,二姐最近胃口不好,老吃不下東西,這可不行,要餓壞我的小侄兒,也要急壞我的好姐夫的!這家燒雞是現時南棠城裡生意最好的,二姐等下一定要嚐嚐!”
慕容芯坐在凳上,小腹微微腆著,溫柔笑道:“寶兒真是有心,多謝啦,待會我一定多吃些。”
孟鈺點點頭,說道:“襄弟,辛苦你了!”
“一家人,怎說什麼辛苦!”慕容襄將手裡的籃子交與旁邊的丫鬟,又道:“涵兒睡了麼?我今天還沒抱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