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相親的莫北先生還好看。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就站在她面前,又是月光又是冷風—她勒令自己要把這樣的想入非非打住。
可是他說:“你臉紅了?”
她捂住臉頰:“哪裡有?”又解釋,“皮下血管敏感。”
潘以倫又想笑了。
她就在他面前,呼吸近在咫尺,紅撲撲的臉,像冬天的蘋果,又涼又脆又甜。想一下,他差點兒伸出手,還好忍住了。
他說:“老李他們單位的人來慰問了。”
楊筱光驚喜:“那很好啊!”她說,“你也是好人,這麼關心他們。”
“我們是鄰居,那活兒還是我送貨到展館,聽別人提了介紹給老李的。”
楊筱光點點頭:“所以有句話我要還給你,這不是你的責任。”
他好像很聽話般點了點頭:“我把你的錢送過去了,他們很感謝你。”
楊筱光很高興:“有空我再去看望他們。”
潘以倫定定地看著真心喜悅的楊筱光,時間不長不短,不好讓她發覺。看好了,才說:“晚安。”
她向他擺擺手,一路連跑帶跳進了地鐵站。她不知道他是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後,才翻身上車,馳入夜色裡。
潘以倫想,本來以為和她的距離那麼遠,現在卻離得這麼近,明天又能見到她,真好。
楊筱光趕上了末班地鐵回到家,楊媽正窩在客廳沙發上邊看肥皂劇邊等她:“怎麼沒有男人送你回來?”
楊筱光感到頭大。
這是一位克格勃(此處指情報能力強的人),果然還有下文:“我打過電話給方竹了,人家說莫先生有空會再約你的,你什麼時候有空?”
楊筱光脫鞋、洗手、擦臉、從冰箱裡找東西吃。發現冰箱裡空空的,她問:“沒有吃的啊?老媽你得去超市活動活動手腳啊!”
楊媽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這個禮拜天有空吧?”
楊筱光終於翻到一瓶喝了剩一半的果汁,她正要仰脖子喝兩口,被楊媽劈手奪了下來:“要死了,這麼冷的天還喝冷水。”
在書房裡備課的楊爸出來給楊筱光倒了杯熱茶,楊媽同楊爸抱怨:“你瞧瞧這孩子什麼心眼兒都不長,什麼事情都搞不定,還要我操心。這麼冷的天氣裡喝冷飲,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指望她找個好女婿?”
楊筱光喝了熱茶,肚子裡暖和起來,便打著哈欠躲進了自己房間。今天太累了,她沒氣力同父母貧嘴。她躺在床上,唯一思考的是,今天也算在男生的腳踏車後頭坐了一回,雖然天氣很冷風很大。
次日的拍攝工作持續進行,選在天寒地凍的濱江大道,風大得讓人忽略了太陽其實很好。
楊筱光多穿了一件保暖內衣,還貼了三個暖寶寶—背上一個,腳底板兩個。
但是潘以倫依舊輕薄上陣。
他要在晨曦下投籃,遠處,有個女孩兒的背影,女孩兒腳邊放著喝了一半的飲料。
何之軒親自來到現場,令楊筱光有幾分小小的緊張。
今日潘以倫的表現沒有昨天那麼好,狀態很委靡,臉又凍得通紅,需頻頻補妝上粉。
梅麗見了導演蹙緊的眉,對潘以倫叫:“調整狀態調整狀態,怎麼拿球的鏡頭都做不好?”
何之軒問:“有沒有熱水?”
楊筱光懂了,抱過一邊的保溫壺,跑過去遞給潘以倫。
他接過去,和她手指相觸時,她感覺他在顫抖,便轉身找他脫在一邊的羽絨外套,她叫:“導演,能不能休息一下?”
導演說:“抓緊時間,沒多少鏡頭。”
潘以倫喝了兩口熱水,放下保溫壺,擺手推走了楊筱光遞來的外套。他說:“可以了,繼續。”
“你確定?”楊筱光問。
“我確定。”
他走到原處,對著鏡頭,對著晨曦,微笑。
梅麗挺得意:“小孩子還是識相的。”她對著何之軒和導演誇獎自己的藝人,“我們家的孩子個個素質過硬,條件好又敬業。”
潘以倫開始運球,手法很熟練,轉身投籃,沒中,搶到籃板,再上籃,球進了。陽光披洩,照著他英俊的側臉,照亮他臉上朝氣蓬勃的笑容。
“唉,其實小孩兒蠻會死撐的,誰叫他家裡條件不好,生活負擔重呢!”梅麗說。
楊筱光側頭,面前陽光刺眼。
不管黑夜還是白天,她似乎都沒有看清他的臉,只聽到何之軒最後說了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