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場所也就跟著調整了。
潘以倫到得很準時,當走廊上傳來踢踏的腳步聲時,楊筱光不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老陳和另兩個知曉他們過往的同事都或多或少暗暗瞥了她一眼。
她同他的戀愛,本來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要撇清,太艱難。這就是他們之間不可克服的大山。
真是慘,影響力綿延至今。
門被推開了。
有人說:“不好意思來晚了。”
她記得他的聲音,是年輕而清亮的。
楊筱光將頭抬起來,就看到了他。
這麼近的距離,好像就如昨日相識。可是不一樣了,當年他穿的是美特斯邦威,何之軒穿的是登喜路,如今何之軒依然穿登喜路,而他已經可以穿雅格獅丹的風衣了。硬硬的立領,在臉頰兩側豎起陰影。頭髮挑染過了,又在額頭上多了一條陰影。他還戴了粗框眼鏡。
一個人,怎麼多了那麼多屏障?
重重疊疊,她發覺自己看不清他了。
潘以倫已經走過來,俯下身。他瘦了,風衣空落落的。
楊筱光先開口:“好久不見。”
他的手觸到她的,兩隻手都冰冰涼。
“真的很久不見。”
楊筱光說:“不過也常常見,你的廣告播放率很高,又主持了這麼多節目。”
他鬆開了手,楊筱光的手一空,什麼都沒有抓住。
他自自然然地坐在了她身邊,她才發現他的經紀人已經換了,不再是當年那位臉酸心硬的圈內老行尊。莫北提供的資訊無誤,他對自己應該是有了更多的主控權。他的經紀人坐在他身旁,十分服帖的樣子,但也好奇地望了楊筱光一眼。
楊筱光心口怦怦跳,四下掃了一眼,大夥兒都表情平常,不太注意。她也就定定心,開始了熱絡的商務寒暄,慣能自如應付,只是不再敢看身邊的他。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她,但顯然他泰然自若,侃侃而談,也能在場面上將話說得很好聽。
“和‘君遠’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檔期合適,當然沒有問題。”
老陳舉了酒杯:“那就值得幹杯,這一次有很好的分鏡頭劇本。”
他終於側過頭,對她笑:“也是你安排的嗎?”
楊筱光同他們碰杯:“哪裡啊,是香港那兒的專業編劇寫的。”
“我很期待。”他這樣說著,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
餘下的時間都在洽談合同細節,他老練了許多,也不會輕易妥協讓步了。以前他還弱勢,一簽就簽了七年,她也無能為力。如今他很懂得保護自己,或者說是有了資本保護自己,這是可喜的變化。
老陳的態度倒是縱容的,由著潘以倫修改條款。
楊筱光看著他低頭寫字的模樣,很認真,微微皺眉。他塗改的地方很多,說明他能把握的東西更多了。她一條一條看著,很多地方,他都有了掌控權。
他的經紀人在旁邊看不下去,暗道:“潘少,行了,我會請律師再看。”
潘以倫對老陳這方笑了笑:“我們是老關係了,‘君遠’不會介意的。”
老陳也笑:“格式合同,新增附件即可。”
楊筱光看著潘以倫一條一條改完,最後一行時,他手裡的筆沒了墨水,她就把自己帶著的水筆遞過去。他也不抬頭,也不道謝,輕聲說:“你太見外了,上次在金茂門口遇見都不打招呼。”
“那不是看你在工作嘛!”
他抬起頭,眉毛一揚,是他的粉絲們都喜歡的笑,朝氣,但也多了誘惑性。
他說:“騙人!”
潘以倫的廣告指令碼工作依舊分配給了楊筱光,且抗議無效。老陳的理由很充分:“下週我得陪我女兒去日本迪斯尼玩玩,反正我們跟‘孔雀’那兒是老關係了,你一定搞得定的。”
楊筱光送上合同:“已經被改得面目全非了。”
“請法務再出一份。”
“領導,這樣可以啊?”
老陳看看她:“他已有足夠的資本和我們說合同了,再說格式合同嘛欺壓的是新人,對這些老油條已經不管用啦,我們也要適當變通一下,就一個廣告罷了。”
楊筱光抱著一沓合同走出來,手機響了,她一手抓合同,一手掏出手機。
“這是我的新號。”
她叫:“我知道,正太。”
潘以倫輕輕笑出聲:“還好你的手機號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