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毛巾嗡聲嗡氣的:“她就是花頭多,又最喜歡得寸進尺。這些年我是叫她迷惑了,不要理她!等她吃了苦頭自然要把謹誠送回來。”
婉芳低低的嗯了一聲,蹲下去在衣櫥裡翻出內衣給俞憶白替換。趁著這個空檔去梳頭洗臉。等他兩個收拾妥當到樓下飯廳。芳芸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肉絲青菜面,笑道:“爹,太太,好久沒吃我燒的飯了吧。”
俞憶白伸出去拿筷子的手略微停頓一下,想要講話時婉芳已經搶了先。婉芳笑道:“你還好意思說,爹哪天不念你幾句。明朝把臥室收拾出來,搬回來住!”
芳芸做個鬼臉,不服氣的說:“太太,人家明明是住校的。”
婉芳啐了一口,說:“就你調皮,對了,你們學校是不是要開跳舞會,要做新衣服?”
芳芸偏著頭想了想,笑道:“那個啊我,有衣服的,表嫂替我做了不少,夠穿了。”
俞憶白放下筷子,說:“他們是他們,叫太太給你做幾件好的。要是在外國,十六歲就可以辦成年舞會,正式進入社交界了。”
芳芸笑道:“進入社交界有什麼好的?不過是吃飯跳舞,沒意思。爹,我要上大學,還想念研究所。”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做什麼?”俞憶白拿起筷子又放下,突然傷心起來,說:“你越來越像你媽媽。要是安安份份在家,哪裡會被炸成重傷。”
芳芸看了一眼婉芳。婉芳眼中只有同情,並沒有不自在的神情。芳芸走到爹爹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爹,太太待我很好,很喜歡我,就像我喜歡媽媽一樣。”
俞憶白看向婉芳。婉芳難為情的漲紅臉,說:“不我能和月宜姐比的,她那樣能幹……”婉芳突然想起俞憶白是不喜歡能幹的女人的,連忙笑著改口:“芳芸的這碗麵,煮的好吃極了。”
俞憶白板著的面孔上露出一絲微笑。落地的大鐘噹噹的敲了二下,芳芸看看鐘的方向,笑著說:“明天要考試的,我回學校呀。爹爹,太太,你們幾天都沒有吃好睡好,晚上喊他們燒清淡的菜。”
婉芳連忙站起來:“功課要緊,我送你出去罷。”俞憶白衝芳芸點點頭,說:“禮拜天早點回家。”
芳芸笑嘻嘻嗯了一聲,喊在外面等候的伊萬去叫黃包車。婉芳皺眉道:“讓爹的車送你去罷。”
芳芸笑嘻嘻搖頭道:“離的也不是很遠,那樣麻煩做什麼?正好吹吹風。太太,你回去罷。”
婉芳堅持送她上車,看著黃包車出了櫻桃街才肯回去。芳芸扭頭看不見婉芳的影子,臉上的笑容馬上收起來。惱火的和伊萬說:“伊萬,麻煩了。那個姓曹的開始插手管我家的事。了”
伊萬揚揚拳頭,說:“他不紳士,我們就用不紳士的辦法對付他。”
芳芸苦笑道:“你的拳頭可拼不過人家的槍。要想個好法子阻止他。由著他這樣步步侵略我的世界,我會變成他的奴隸的!這個人真討厭,總是避不開他。”
“九小姐,你先嫁了嶽先生,不就省得麻煩?”伊萬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說完他顧左右看風景而不言其他。
芳芸瞪他,他也毫無察覺的樣子。芳芸氣鼓鼓瞪他半天,突然又自己笑了,說:“我找嶽大哥玩去。請了兩天假的,正好去他的工廠參觀。”
嶽敏之在工廠裡忙得暈頭轉向,突然間職員過來說有位帶洋保鏢的小姐找他,他就猜是芳芸。他心裡極是喜歡,可是看到芳芸,還是說:“正忙著呢,你不上學,跑來這裡做什麼?”
芳芸笑道:“方才為家裡的事請了兩天假,誰知家裡的事已經了了,又不想回學校。正好來參觀你的工廠,喊個職員陪我們轉轉,你忙你的去。我等你下班好不好?”
嶽敏之含笑看了她一眼,說:“好,晚上請你去紅房子吃晚飯。我喊人陪你轉轉。”他走到門口喊了一個正在打字的職員:“蘇文清,陪俞小姐在工廠轉轉。”
蘇文清是個相貌清秀的女孩子,年紀二十剛出頭,穿著合身的新式旗袍,站起來身段窕窈得讓人眼前一亮。芳芸含笑對她點頭,道:“蘇姐姐,麻煩你。”
“俞小姐客氣了。”蘇文清做個請的手勢,笑道:“跟我來。”在前面帶路,一邊走路,一邊微微側過半邊身體向芳芸解說那些機器是做什麼用的。
芳芸別的都不大理會,不過好奇的看幾眼,走到他們的發電機房裡,站住腳看機器上的銘牌,笑問:“你們怎麼是自己發電?”
“離發電廠太遠,牽線過來不划算。”蘇文清斯斯文文的笑著:“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