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聳肩,笑道:“你們信不過我,要這樣做也可以,等你們舉辦記者招待會我會派人拿著檔案過去,只要你們當眾說的合檔案裡寫的一樣,我為什麼要為難你們?”
叔公拉著發愣的顏如玉回家,和丘鳳笙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對策。丘氏姐弟都有退縮之意,叔公原是個中老手,尋思了一會,咬著牙道:“為了唱這出戏,咱們也花了一萬多塊了,你們要不幹了也成,把虧空補上,再把那塊玉送我,咱們一拍兩散!”
丘鳳笙沉默許久,說:“那還有什麼法子?”
“拿錢砸。暗號旁人不知道,那個洋人大班是曉得的,咱們就拿錢砸到他開口。”叔公咬著牙籤,冷笑道:“洋人也是人,是人一定愛錢。二十萬英磅存在公帳上他又沒有好處,我就不信他不動心。至於送多少麼。”叔公狠狠的瞪著丘鳳笙道:“咱們先前講好,四六分帳,本錢都是你們出的。你講送多少?”
“我手裡現在沒有錢,說送多少都是空的。”丘鳳笙想了一會,說:“先和他談價錢罷,談成了提出錢來再分他也是一樣。”
亞當不肯和他們見面,倒是透過中間人透了口風,要三成的好處,討價還價下來,只要五萬塊現大洋,兌換成金條最好。
已經花出去兩萬塊錢,再付五萬塊就有二十萬英磅的回報,這五萬塊掏不掏?
作者有話要說:…
香餌(中)
以丘鳳笙和顏如玉現在的身家,一萬塊都湊不齊,更何況是五萬塊!然就此放手,不只要掏將近兩萬塊出去,還要把這一注唾手可得的鉅款拱手送人。
五萬塊和二十萬英磅,孰輕孰重?這個算術題連傻子都曉得算,顏如玉兩眼微紅,厲聲問:“五萬塊我可以籌辦,可是你們能保證洋人收了錢會替我們辦事麼?”
丘鳳笙也懷疑的看著叔公一干人。叔公咬著發黃的象牙菸嘴,咧嘴一笑:“不走我們的路子,你們自家能和洋人搭上線?”
亞當是芳芸的監護人,待芳芸不必說是很好的。若是走芳芸的路子——丘鳳笙期待的看著姐姐,說:“法子總是人想出來的,姐姐,或者我們可以另外設法。”
芳芸若是曉得這個事情,必定會想法子破壞。顏如玉猜測弟弟的意思還是去尋芳芸,不假思索的說:“憑我的面子去籌這樣一大筆款子雖然困難,也不是不能辦到,我要親自和中間人談一談。”
“六小姐爽快!”叔公笑眯眯的說:“咱們兵分兩路罷,我去約中間人出來吃咖啡,六小姐去籌辦這筆款子,怎麼樣?”
顏如玉說:“鳳笙,你陪我去尋朋友借錢罷。”拉著丘鳳笙出門,到茶室尋了個安靜包廂,姐弟兩個商量。
“倘若亞當可以收買,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尋他?”顏如玉看著丘鳳笙說:“弟妹和亞當的太太不是好朋友麼,現成的路子不走,叫他們經手,他們從中間盤剝一定不少,咱們不是冤枉多花錢?”
丘鳳笙為難的說:“唐寶珠跟你是不大合得來的。她幾次去替咱們打聽,唐寶珠已經和她講不會管這個事。”
因為李書霖的緣故,也因為唐寶珠和芳芸一向極要好。顏如玉也是極不待見唐寶珠這個女人的,丘鳳笙這樣講,她冷笑幾聲,說:“不必尋她,我直接去尋那個洋鬼子。不過,咱們還是先把五萬塊錢準備好,你說呢?”
“也好,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丘鳳笙毫不猶豫,“這二十萬到手,咱們立刻買船票到美國去。”
顏如玉馬上打電話到禮查飯店包下一個套間,第二個電話就打給李書霖,定下晚上的約會。李書霖欣然赴約,果斷回絕了顏如玉借錢的小小要求,笑道:“我雖然手頭松,然花的錢一筆一筆都要記帳,三節家母親自和帳房先生對帳。你喊我借五萬塊給你,一來我手頭沒有這麼多的現金,二來家母那裡不好交待,三來麼,我和淑玉姐的交情還沒有到可以通財的地步。”他講完這三點,穿好衣服和麵孔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的顏如玉揮手道別,“淑玉姐,再會。”
顏如玉在被窩裡發了一會呆,起來抽了幾根菸卷,給另一位王公子打電話。那位王公子對約會佳人有興趣,對借錢這種俗事也無興趣。顏如玉約見舊雨新雲四五天,只有那位宋表哥送來兩千塊錢。顏如玉把自己的私房湊一湊,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千塊錢,離著五萬的數目差得很遠。怎麼辦?二十萬英磅就在眼前,探手可得。叔公又再三催促。顏如玉無技可施,道:“我這幾天只籌到八千塊錢,實在是想不到法子了。”
“七少爺呢?”叔公看向丘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