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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不錯,旁邊人要想證明我們是假的,除非他們手裡頭有玉,而且還要得到銀行方面的承認。”

丘風笙舒服的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去美國的事先瞞著文清罷,走的時候再和她講。”

顏如玉從捲菸罐裡抽出一根捲菸,擦著火柴點燃,笑道:“可膳俞憶白不在上海,我真想看看他曉得這二十萬英磅是他親手送給我的時候,臉上會有什麼樣的神情。”

俞憶白人雖然在日本,一顆心一直記掛著上海的家人。他在日本認識了一位心繫國是的朋友,常常去那位朋友的住所借閱國內寄來的報紙。

這一天俞憶白在報上翻到憑玉佩尋親的啟示,不由指著那則啟示笑對婉芳講:“上梅的騙子們就不肯換個新花樣。”

婉芳抱著呀呀學語的小毛頭,站在他身側笑道:“六七年前有個周家,嫡庶小姐爭產,就是憑玉佩領遺產的,鬧到後來兩位小姐都沒有半毛錢的好處,錢全叫法官律師們賺去了。這個不曉得又是哪位老頭子玩的花樣。”

他們夫妻不過把這件事當成談資,都沒有放在心上。又過了幾天,婉芳無意中看見報上登著南洋鉅富和外孫女丘淑玉小姐重逢的新聞,她將這疊報紙拿到俞憶白看不見的地方細細翻了一回,把登有顏如玉訊息的那頁揉成一團丟到廚房爐子裡燒掉,才不動聲色把報紙放了回去。

恰好朋友約俞憶白夫婦去爬富土山,婉芳藉口要照顧小毛頭不肯同去。候俞憶白走了,她帶著日本下女,抱著小毛頭到中國領事館,花錢請人發了一封電報回上梅給芳芸,一共只得一句話:家裡可好?

署名是婉芳而不是俞憶自,又只有一句含糊的問家裡好不好。芳芸思索良久,估計婉芳是在報上看到了顏如玉的稍息,心裡不放心又要防著俞憶自,所以她回電報也不提顏如玉,只說大房和丘家的官司審了又審,法官一直在拖,不曉得哪一天才會判決,謹誠已經在聖約翰小學寄宿,家裡一切都好,請父親和太太不要掛念,揚揚灑灑寫了一大頁紙。

芳芸喊黃伯拿底稿去電報局發。雁九探頭看了幾眼,問芳芸:“那位丘六小姐將要成為富婆的事你怎麼不說?”

芳芸笑道:“她除去是謹誠的生母,和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提她做什麼?”

雁九不解的看著芳芸,等她後話。芳芸只是微笑,收拾完要帶去學校的衣服,又把蛋糕店的經理喊來對帳。這一次要核對兩三個月的帳目,兩個人,直到傍晚都沒有算完,芳雲留經理在家吃飯。飯桌上講些閒話,經理提起擒鴿牌煉乳銷路甚好,感嘆道:“聽講鴿牌煉乳的老闆出五十萬現大洋收購‘擒鴿’這兩個字,嶽少都不肯賣。似嶽少這樣一心要把民族實業做好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經理講話的時候,黃媽站在一邊不停地對經理使眼色,黃伯不停地對黃媽使眼色。雁九咬著筷子頭,不解的看黃伯黃媽演啞劇。芳雲微笑著舀了一勺湯,送到口邊喝了一口,慢慢又把湯匙放下來。

“九小姐,我們店的生意越來越好啦,再加上那條街上幾家白俄開的麵包店都篡關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擴大店面。”經理看芳雲的情形有些不對,連忙換了個話題。

“賺錢了大家加薪,回頭我擬一個條款給你公佈,以後照這個條款增加薪水。”芳芸偏著頭笑起來:“擴大店面或是開分店自然是好的。不過俞家人多是非也多,我大學還沒有考上,還是要先專心學業為上。候我大學畢業,就可以專心事業了。”

俞家的官司上海人沒有不曉得的,經理因為東家的關係格外關心x,也曉得九小姐的父親都避到日本去了,九小姐上面沒有長輩替她遮風擋雨,中間沒有兄弟姐妹以為援助。這個時候於九小姐來講,確是一動不如一靜。經理認同的點頭,專心吃完飯,又算了一個多鐘頭的帳才告辭。

芳芸送經理出公寓大門,看著對面燈下已吐新綠的法國梧桐樹發呆。雁九和她相處幾個月,常常見她發呆,見慣不怪,是以他也只安靜的站在芳芸身後。

曹三少難得親自進麗芸回家,剛停車就看見芳雲站在門口,他一向覺得芳芸美則美矣,為人無趣的很,看過一眼也就罷了。芳芸穿著半新不舊的月白夾祆黑綢裙,最醒目的是披在肩頭烏溜溜的長髮。麗芸趾高氣揚的經過芳芸身邊,拉了一下曹三少,停下來笑對芳芸講:“三叔還沒有從日本回來麼?”

芳芸笑答:“不曾。”衝曹三少微一點頭,就退後幾步,擺出一副讓路的姿勢。

麗芸笑對曹三少講:“三哥,你回去罷,我正好和我九姐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