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畫畫。
剛製作好的豎琴擺在一旁,簡易的畫筆和調色盤隨意丟在腳下,斜擺的支架在光線充足的地方上掛著一幅未完成的畫。若是以往獨自沉睡,不要說七天,塔爾塔羅斯就算七千年都可以一覺度過,然而知道蓋亞就居住在宮殿裡,他想……這時間太難熬了。
既然難熬,就乾脆找幾種方法來打發時間、沉澱心性。
“你在畫誰?”
看到了好幾種黑色和暗色的顏料,蓋亞上前看向畫板,然後他的臉色僵住了。
畫板上,黑髮黑眼的孩童佩戴著華美的面具,笑容裡戾氣橫生,而後他的背景是深淵神殿的殿門口。再然後,在孩童的正背後,有一個黑色長髮黑色衣袍的男子背影,他僅露出小部分白皙的下頜和袖袍下的指尖。
一大一小,宛如時光分割出來的倒影。
如果沒有看錯,這個虛構出來的黑袍男子臉上,應該是一副同樣的面具。
蓋亞“……”畫技太好了吧。
塔爾塔羅斯回頭看向蓋亞的臉,遲疑懸空的畫筆不再猶豫,為孩童的雙眼畫上最後一筆。一瞬間,原本戾氣過剩的面容多了一份肆意張狂,漆黑的眼瞳在面頰的遮掩下似笑非笑。
哪怕是背後的男子看不見正面,透過孩童的形象也能想象出長大後是何等風采。畫已入神,蓋亞仔細一看,黑袍男子的腳下是一柄隱約沒入草叢的短劍,劍上有血。剎那間他臉色變了,這柄短劍分明是他在幻境中殺死諸神的武器。
“你……”蓋亞說不出話來,唇上多了一根手指。
塔爾塔羅斯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暗紅的眼瞳在光線下純然一片,沒有半點曾經被殺死的負面情緒。他對蓋亞說道:“那個時候的你很美,可惜我此生不願再看到第二次。”
“因為會被殺嗎?”
蓋亞握住了這根阻止他說話的手指,看到畫時,他就知道塔爾塔羅斯猜出了孩童身份——是自己扮成孩童糊弄了他。
“你知道不是,卻非要說反話。”塔爾塔羅斯從拿出一塊同樣的面具戴到了蓋亞臉上,蓋亞沒有避開臉,冰涼的溫度覆蓋在臉上,鏤空的位置露出雙眼和下頜。金色的髮絲在面具旁散落一縷,映襯得黑暗式奢華的面具多了一份吸血鬼般的墮落美。
隔著一層面具,塔爾塔羅斯親吻著他的下頜,在白皙的面板上留下紅痕。他輕嘆道:“你為何要變成孩童,我從沒見過你黑髮黑眼的模樣。”
蓋亞對此只有一個解釋:“那就不好騙了。”
塔爾塔羅斯的動作一滯,想起了自己糾結於孩童身份的那些日子,其中卡俄斯明知緣故但不解釋的情況給他帶來不少困擾。下巴微微麻癢,蓋亞後退一步觀察著塔爾塔羅斯的狀況,這七天的靜心養性似乎有點成效。
“看來我少出現在你面前較好。”
“……”
塔爾塔羅斯怔然的聽到這番話,手中的畫筆落下都不自知。
“打擊有這麼嚴重嗎?”蓋亞俯身拍了拍他的臉頰,塔爾塔羅斯暗惱的扭過了頭。蓋亞用指甲在旁邊的顏料上沾了一點,輕輕的塗在了塔爾塔羅斯的眼角,把冷鬱的眼眸硬是勾出了一條嫵媚的黑色眼線。
論化妝技術,‘古人’真心比不過現代人。
塔爾塔羅斯睜大了眼角,很快他的嘴唇也遭到襲擊,一抹胭脂紅的色彩印於中央,濃烈得令看到的人恨不得用舌頭替他化開唇紅。
“唔,再來點腮紅。”蓋亞玩心一起,塔爾塔羅斯不敢坐在椅子上了。實在招架不住蓋亞的‘親近’,塔爾塔羅斯的臉上很快多了薄薄的淺紅,連唇線都被恰到好處的勾了出來。瞧著躲到遠處的塔爾塔羅斯,他不懷好意的笑道:“如果換上一件衣服,今晚你可以睡我那裡。”
塔爾塔羅斯:“……”誘惑是沒有用的!
蓋亞發現他依然不動心,手指一勾,一根設在房間裡的絲線勾破了塔爾塔羅斯的腰帶。塔爾塔羅斯的身體僵硬,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來。
當晚,塔瑟斯沒找到塔爾塔羅斯的身影,於是敲了敲蓋亞的殿門。
“父神,我可以進來嗎?”
“不可以……”
回答他的不是蓋亞,是另一道熟悉的聲音。不過塔爾塔羅斯的聲音略顯急促,說完這句話就歸於沉寂,而蓋亞的聲音隨後響起,含笑道:“有什麼不可以,你當初不也看光過我嗎?現在倒是害羞了。”
塔瑟斯的眼睛轉動了一下,用神力偷偷撬開門縫。
一個黑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