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規則都已經固定了。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某人過於逗逼作死,惹怒了皇室,不然的話,即使其子孫不肖,坐法而死。
但凡其家族之中有人能找到宮廷貴人遊說一二,一般都可以得到一次機會。
甚至,某些除了逗逼和作死之人的家族,也獲得了一個改過自新的幾乎。
譬如,舞陽侯家族,就是一個明證!
但,竇廣國知道,這是列侯功臣和皇室之間的遊戲規則,跟外戚列侯沒有什麼干係。
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一個不知道與自己有什麼干係的外戚?
竇廣國明白,自己老了,太皇太后也老了,護持不了竇氏幾年了。
而竇家這些年來,頗為不順,有些流年不利。
他原先看好的竇嬰,甚至遭遇了滑鐵盧,從大將軍的位置上,變成了白身。
直到前不久,晁錯找到了竇嬰,想與之聯手。
結果,天子很不爽,一道聖旨下來,竇嬰被打發去了濟南國,做濟南王劉彘的太傅去了。
這很明顯,當今天子,並不想讓竇嬰重回朝堂。
而現在,竇氏就一個能撐起門面的人了南皮侯竇彭祖。
但問題是,竇彭祖只是中人之姿罷了。
守成可以,但想要他中興竇氏,甚至在逆境之中堅守竇氏基業……門都沒有!
而其他年輕一代,更統統都是歪瓜裂棗。
竇廣國實在有些擔心,一旦他與竇太后西去,如今這偌大的竇氏恐怕就要風吹雨打去了。
所以竇廣國知道,他必須給家族留點什麼遺產,以備將來。
想到這裡,竇廣國就忽然站起來,對左右吩咐:“去,給吾將吾家三十歲以下的男丁都召來……”
“諾!”左右立刻領命。
對於竇廣國來說,他已明白,若想保證家族不衰,唯一的途徑,其實只能是分散風險,分散投資。
竇氏家族,直系和旁系子弟加起來,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男丁,差不多有二三十人。
這麼多人,天天窩在長安,鬥雞蹴鞠,或者修仙煉丹,或者遊手好閒,屁事不幹。
竇廣國不滿他們很久很久了。
他早就想將這些渣渣扔到塞外,扔到蠻荒之地去鍛鍊鍛鍊了。
如今,長平侯家族得此厚賞,刺激了竇廣國。
終於促使他下定決心,不再憐憫和心軟。
“沒道理,陳須和陳能吃的了苦,受得了罪,還能有成績,我竇氏諸子就不行了……”竇廣國喃喃的說著。
在他看來,竇氏子弟,再怎麼著,也比陳須兄弟強一點吧!?
而且,二三十人裡,只要出一個陳須就足夠了!
為了家族基業,竇廣國知道,自己必須狠心!
現在,幕南和合黎山那邊,不是都要打仗,而且都需要人手去管理和治理嗎?
就把這些紈絝子丟過去,讓他們憑自己本身去奮鬥。
奮鬥出來了,那就全力扶持,趁著自己和太皇太后還在,給竇氏留下一個堅固的基礎!
不止一個竇廣國這樣想,基本上,這一日,整個長安的列侯勳臣們,都在盤算著這個事情。
於列侯們來說,傳續家業,是至關重要的。
而這些年來,列侯圈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當今即位以來,八年間,超過一百位列侯消失了。
已經沒有人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了。
但沒有人能保證,畢竟,劉氏天子思路廣,這是人所共知的。
萬一哪天,自己倒黴,正好撞上槍口了呢?
所以,無數列侯,忽然就派人去將自己的子侄,統統叫到了身邊,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許多人都打算將自己的子侄,扔到幕南或者合黎山那邊去。
理由也是出奇的一致:陳須、陳都能成才,都可以做成大事?你們為何不行?
但紈絝子們,如何肯答應?
各種撒潑打滾,各種使歪傳,總之就是死活不答應,拼死也要賴在長安。
在紈絝子們眼裡,別說讓他們去幕南或者合黎山那樣的危險艱苦之地了。
便是離開長安,去關中做事,也是不行的。
長安多好啊!
長安有天下美人,有天下美食,更匯聚了天下娛樂之事。
這裡,可以入花街柳巷,瀟灑快活,也可以與狐朋狗友,徹夜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