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強盛時,狹關中游俠之首的威勢,橫行市井,到處收保護費,還充當列侯貴族的打手和爪牙,專門為他們處理那些他們不方便處理的事情。
便是季氏家族最有名的那位豪俠季布,所作所為,其實也沒有什麼豪俠義士的風範。
看看史書上記載的,這位一諾千金的豪俠,都幹了些什麼事情吧?
先是站錯隊伍,幫著項羽打劉邦。
劉邦勝利後,就逃亡跑去朱家家裡,靠著朱家跟夏侯嬰的關係,才能脫罪。
他當主和派的那些事情就不提了。
畢竟人各有志,當時的漢室,也確實沒有能力去跟匈奴做決戰。
但他為了當御史大夫,玩的那些花招,卻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事實證明,他根本不是什麼豪俠。
甚至,一切都是宣傳和粉飾出來的形象。
即使太史公,也不得不承認:季布名之所以益聞者,曹丘揚之也。
意思就是季布有這麼大名聲啊,全靠了曹丘幫忙宣傳。
而曹丘為什麼幫他宣傳?
答案是拿了季布的錢!
太史公不就記載的很清楚嗎?
楚人曹丘生者,辯士。數招權顧金錢,事貴人趙同等。
一個從來只愛錢的傢伙。忽然幫著季布宣傳?
沒拿錢?騙鬼嗎?
而季布當官當了那麼多年,做了什麼實事或者成績嗎?
答案是沒有!
不然。當年,太宗皇帝也不會在詔他入京後,改變主意,又將他打回去了。
至於季心這貨?
劉徹再清楚不過了。
在前世,他靠著袁盎、竇嬰的關係,一路水漲船高,混的逍遙自在。
灌夫、籍福,這樣臭名昭著的人,都是他的小弟。
他們一度把持了整個長安九市的地下世界。
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劉徹寧願捨近求遠,去招攬劇孟,也不碰季心一根汗毛。
實在是,此人,不可用也,用則為禍!
但如今,情況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季心已是喪家之犬。
他的靠山全部倒臺了。
被劉徹逐出關中後,季心當然是人走茶涼。
他的小弟。現在能忠於他追隨他的,大概也就剩下小貓三兩隻了。
這樣,他就又有了利用價值了。
至少,具備了當鷹犬。去咬人的價值。
更何況,他擁有的養鴿訓鴿技術,是劉徹所需要的。
建立信鴿資訊傳遞網路。比八百里加急傳遞奏疏的方式快多了。
而且信鴿傳遞情報,也比較安全。
“卿自邯鄲來。邯鄲士民,對於趙王的人選。有何議論?”劉徹冷不丁的忽然問道。
季心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回稟陛下,臣在邯鄲,一直閉門思過,不與外界聯絡,委實不知邯鄲議論……”
“算你聰明……”劉徹心道。
那個問題,是劉徹的試探。
若季心傻啦吧唧的真回答出個子卯寅醜出來,劉徹馬上就會放棄利用他的考慮。
你都被朕逐出關中,流放關東了,居然還這麼關心政治?
你想做咩?
是心懷怨懟,妄圖投靠未來的趙王,給朕添堵嗎?
況且,你一個有活力社會組織頭子,成天盯著政壇,想做咩?
想施展抱負,有所作為嗎?
任何一個企圖這麼幹的傢伙,都只有去斷頭臺走一遭的下場。
前有朱家,後有郭解。
一個有理智的統治者,是不會允許出現黑社會頭目,堂而皇之的干涉政治的。
“朕聽說,卿善於養鴿,能令鴿往返數千裡而不迷途?”劉徹問道:“可有此事?”
“啟奏陛下,臣確有此微技,願獻陛下,以效微薄之力……”季心連忙拜道。
“善!”劉徹笑了一聲:“卿既有此報國之意,朕安可不賞?卿想要什麼,與朕說說看……”
這又是一個陷阱了。
就看季心怎麼回答了。
季心當然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他在關中,根基全失,已然過氣,想要捲土重來,等於做夢。
他唯一能寄望的只有下一代,也唯有下一代。
於是,他恭身拜道:“臣安敢望陛下之賞?唯願為陛下鷹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