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也聽說過有關未央宮的故事。
然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此刻,站在這宏偉壯麗的宣室殿前,南閭信心中最後一絲疑慮徹底消失!
漢朝能建立一座這樣的神宮,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漢天子辦不到!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這句過去漢人常與他說的話,此刻。化作事實,出現在南閭信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服!
漢天子既能修建出如此不可能存在的宮殿。那自也能做出其他在別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
百萬大軍,揮之即來!
而我南閭信,馬上就能覲見這樣一位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君主,併成為他的走狗,這是何其的幸運啊!
難怪真番、馬韓等國的君主,來過長安,朝覲天子後。立刻就成了漢家的忠狗!
給這樣偉大的君主當走狗,不丟人!
甚至,在某一剎那。南閭信的心中還有過一種:哪怕只是在長安給漢天子當一個看門的小卒,恐怕也比在域外蠻荒做個君主強多了的想法!
但也只是一剎那而已。
“滄海君……”典屬國公孫昆邪帶著南閭信來到宣室殿的殿門口,然後走過來道:“請滄海君稍後,本官先去通傳……”
然後就留下南閭信一行人在宣室殿前的殿門口。他自己則帶著人。走進宣室殿中。
南閭信站在門口,回首看了看遠處的長安城,一切盡收眼底,長安是如此的繁榮,它的龐大,超乎了南閭信的想象。
整個城市,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南閭信砸了砸舌頭,偷偷的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恐怕僅以長安的人口。就已是濊人的兩倍甚至更多!
若在以往,倘若他見到這樣的場景。恐怕心中會以恐慌居多!
而此刻,他心中滿是自豪與幸福。
能有一個如此強大的宗主國,天下之大,濊人還需要怕誰?
而他南閭家的富貴,也可以與漢室一樣,千秋萬代的傳下去。
正這樣想著,典屬國公孫昆邪從殿中走出來,來到南閭信身前,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有詔:宣滄海君覲見!”
南閭信連忙反應過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首,道:“臣信謹奉詔!”
他已經接受漢天子的冊封,自然就是漢臣了。
然後,南閭信就帶著自己的兒子以及濊人的貴族們,跟著公孫昆邪,朝著那個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無時無刻不在震懾著他們靈魂的宮殿走去。
跨過殿門門檻的那瞬間,南閭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
眼睛的餘光,使他稍微看到了一些殿中的場景:整個大殿大的足以同時容納上千人在此宴會,殿中,一條條巨大的神農張牙舞爪的攀附在一根根大柱上。
大殿兩側,鐵塔一般的武士,肅立兩側。
陽光從殿門斜照進來,將南閭信的影子在光滑如同湖面一樣的地板上拉的老長。
最上首的莊嚴御座之上,一位年輕貴人臨襟正坐,他手持著一柄寶劍,南閭信能明顯的感受到,對方在注視著自己。
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樣的心理影響下,南閭信整個人被莫名的力量支配著,他無師自通的立刻匍匐在地,道:“粗鄙野人南閭氏朝覲聖天子,恭問聖天子安!”
南閭信的漢話說的還算流利,最起碼,劉徹能聽懂。
劉徹看了看這些進殿的濊人,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濊人果然與倭人有些親戚關係……”劉徹在心中想著,最起碼,這些朝覲的濊人貴族中,有幾人是用著一些特殊塗料,將自己的臉塗成白色的,看著有些奇怪。
而根據遼東郡北部都尉的彙報,濊人被遼東郡的邊民稱為白人,原因是他們喜歡在自己臉上塗抹些白色顏料。
“若是天朝的民宗委在此,恐怕立刻就要保護這些人的民族特色了吧……”劉徹心裡想著,就朗聲道:“朕躬安,滄海君平身!”
然後,他就接著道:“滄海君,有件事情,可能典屬國未有你說清楚,朕,就親自對爾訓誡一番罷!即為漢臣,則自當移風易俗,用中國文字,習中國製度,書同文,車同軌,切記,切記!”
當然,那些濊人奴隸、牧民什麼的,愛怎樣怎樣,劉徹懶得干涉。
只要作為統治階級的上層貴族漢化了,下層的百姓其實想不漢化也不行!
南閭信聞言,連忙脫帽謝罪(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