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招手:“你過來。”
白宛不動。
“放心吧,不打你了,過來吧。”
魏關的柔聲軟語還是很能矇住人的,白宛慢慢地朝她走了過去。
魏關似乎對她醜怪的臉毫不介意,還摸手帕替她擦了擦剛才翻倒在地上沾著的灰。
“我瞧你不是個愚笨的姑娘,你到這兒來肯定不是為了拿點兒東西換錢對不對?你要做什麼,說不定我能幫你。你這麼一頭闖進去,說不定會讓莊子裡的人當賊把你打了殺了。”
白宛猶豫了片刻,說:“我找人。”
找人?
“找誰啊?興許我認得。”
白宛又猶豫了一下才說:“應該是姐妹兩個,幻術很高明。”
原來她要找我?
魏關迅看了許貴紅一眼,又問:“你找她們做什麼?”
言下之意,她是認識,而且知道的。白宛眼一亮:“我想跟她們學本事。”
許貴紅沉聲問:“你怎麼知道她們有本事?”
白宛一急,說話有些不太利索:“我,在船上見過的。她們本事,厲害。”
魏關眼珠一轉,拉她進了屋,說要慢慢細說,我和師公要跟近了看的時候,忽然間眼前的一切全消失了。
“這是怎麼了?”
師公並不覺得奇怪:“她是在做夢,這些事存於她的記憶中。可夢是一段一段的,這一段……也許在她的記憶中也不是很清楚。”
有可能。
就我知道的,幻術裡有好幾種辦法可以讓人忘了一段記憶。
也許是許貴紅出的手,也許是……白宛自己對這段記憶不想提起。
是許貴紅令她改換了容顏嗎?
那後來我遇到的那些詭異的事情,與許貴紅——是不是也有密切關係呢?
明明我沒有做過的事,卻都栽在了我的頭上。如果不是那些親眼看到的人都在撒謊,那麼還有一個原因是,殺人的人與我長的一樣。
臨時易容並不難,要朝這上頭去找,估計能找出幾十上百的會易容的高手或是精於幻容術的人來。
但是這些人裡,未必個個都有本事殺那麼多人。那些人好些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宿耋。就算我自己去,也不能拍著胸脯說我能把那些人砍菜切瓜似的全收拾了。
許貴紅有這個能耐嗎?
也許有。
可殺了這些人她得到了什麼好處嗎?
這世上什麼事都有人做,可沒好處的事,只怕肯做的人不多。
不,沒有。
許貴紅即使到後來也算揚名立萬自立門派了,可也不算有多麼了不起,巫真一出手就把她的徒弟們掃得灰頭土臉。
對,巫真,有些日子沒見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我心裡胡思亂想,亂紛紛地。
師公牽著我的手再向前走,我也跟著走。
再走還是在塗家莊。
那座我們曾經聽曲賞荷的水閣還在原處,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塗家人已經在收拾著要搬出去,我記得我和巫真也是這會兒離開的。偌大的塗家莊空蕩蕩的。
“進去看看。”
師公推開了水閣的門,四面窗子都閉著,有一股塵土味兒。
我是在這裡遇著文飛的,當時只覺得什麼都好。有清茶,有荷香,有笛聲……
現在只有一室的浮灰。
我當時坐的地方還在那裡呢。
“來這兒做什麼?”
師公把窗子推開一扇:“賞花。”
我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賞花?
師公還真有這個閒情。
他轉頭叫我:“你來聞聞,有花香氣。”
我站在他身邊。
是有股淡淡的香氣,卻不是荷花的香。
師公伸出手去,空中有一點細小的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他的手上。
“就是它,好香。”
我看了一眼。
花瓣原來應該是水紅的,只是現在褪了色,變得象白花一樣,只有蕊心還透著一點紅。
“不知道是什麼花。”師公把那細小的碎花拈起來仔細看,彷彿在研究什麼要緊的大事一樣,左看右看地,忽然說:“唔,我記得好象是在哪兒看見過,這也是桂花,不過是變了種的,有個名兒叫淡秋香。”
“名字倒別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