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後飛逝,耳畔是呼嘯的山風。
我緊緊回握著父親的手,風很大,吹得臉痛,我卻捨不得閉眼。
我怕一閉眼,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雷芳失聲驚呼,她在風中大聲說話,可是我卻聽不清她都在說些什麼。
等父親終於停下腳步,我的兩腳觸著實地,卻覺得腿在打顫,腳在軟,站都站不穩。
雷芳也不比我好哪兒去,她試著朝前走了一步,卻猛地的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個跟頭。
我定定神朝前看,我們已經到了雷家莊莊院外頭了。
父親摸摸我的頭:“覺得怎麼樣?”
我深吸氣:“還好,就是……有點暈。”
父親說:“紀羽還是我的晚輩,這麼多年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
“記得。”我可以篤定他記得。
師公時常會沉湎於一個人的沉思追憶中,我想,他不會忘記曾經的巫寧,也同樣不會忘記父親。
我一隻手扯著父親的袖子,緊緊挨在他身畔。父親對雷家莊似乎十分熟悉,根本用不著雷芳指路,熟得象是在自己家中一樣,穿過花園和庭院,一路進了正廳。
我們還沒靠近,父親停下腳步,輕聲說:“裡頭有人在動手。”
我似乎也聞到了隱約的血腥氣,也許是我的錯覺。
我們繼續朝前走,父親施了一個幻身術,一層薄薄的青光罩在我們三人身上,雷芳伸出手,訝異地看到自己手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
我低聲告誡她:“別作聲,旁人看不到我們。”
我們從廳門口朝裡看。
血腥氣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我看到臨山門的兩個弟子——昨天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卻已經了無聲息地死去了。一個半倚在門旁,另一個趴伏在門坎上。
我心裡一緊,不知師公現在怎麼樣了?
廳裡兩方正相持不下,一個便是雁三兒,另一邊卻有七八人,都是使劍的,站的方位隱然將雁三兒包夾在了中間。
我環視一圈,卻沒看到師公在哪裡。
我們昨天離開雷家莊時,有人突破幻陣闖了進來。難道就是這些人?
雖然是昨天才生的事,可是對我來說,中間卻象是已經隔了很長的一段時日,須得回想才能把事情串連起來。
雷芳看了我一眼,我用口型問她:“你認識這些人嗎?”
她朝我搖搖頭。
師公不會有事吧?
我跟著父親走進廳裡,雁三兒的情形不怎麼好,他背上和腿上各有一處傷。認識他這麼久,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的境況如此狼狽。
父親的聲音在我心中響起:“他也變了很多了,和當年大不一樣了。”
他當年的瘦小髒汙的樣子和現在當然是全然不同,師公的變化更大。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那雙眼睛。
漆黑的,就象子夜的天空。
“雁三當家,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要搜的是雷家莊,又不是要冒犯你們驚雁樓。你若還不讓開,我們出手可就不再這麼客氣了。”
“少來這套。”雁三兒握劍的手還是穩穩地,身上的傷似乎並沒有令他變得軟弱:“雷啟山不在莊裡,你們說是找人,其實是衝著夜蠱來的!我已經說了,那些人都已經燒了,你們別白費心思。”
這些人為了夜蠱來的?
父親的眉頭皺了一下,夜蠱這詞能令父親也動容,它的毒辣可怖大概還要出我的估量。。。。
第三十章 亂起 二
第三十章亂起二
“全燒了?不至於吧?”那人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