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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長長的,瑰麗而明亮的畫軸。塗家莊三個字,實在不配它。

那荷香閣外面盛開的荷花,香氣浮動如一個夢境。

“塗安雄的名字是他後來取的,從前他只叫塗四……他不過是蓮華山莊的一個小廝,後來,山莊主人的兒子早亡,女兒離奇失蹤,蓮華山莊漸漸衰敗……”

我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累,而且,好象很久沒有這樣放心的大睡一覺。

也許因為我回到了父親的身邊——

在久遠的過去,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父親大概就是這樣溫和地念書,講故事,哄我睡覺。

我睡得很香,等醒來的時候,在睜開眼之前,先聽到了潺潺水聲。

“齊笙。”

雷芳推了推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揉揉眼,翻身坐起來。

難道我經歷的一切都是夢?父親,還有,我看到的過往——難道全是夢境?

我們睡在一張石床上,雷芳正奇怪的撫摸那塊石頭:“熱的。”

是溫熱的,不過,可能是被太陽曬熱的。

畢竟,我們頭頂可沒有屋瓦遮陽。

已經是午後了,陽光西斜,吹來的風暖而柔,讓人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這是不是在夢裡啊?”

雷芳眼睛一眨一眨的。

說實話,我現在也覺得恍惚。

父親呢?他在哪裡?他是不是根本沒出現過?

看來夢術也有不好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這一點,總讓人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分別。

“這兒還是後山。”

雷芳從床上跳下來,她的頭亂蓬蓬的,衣裳也揉得皺巴巴的,我看著她就知道自己現在肯定也不怎麼樣。

我們互相替對方梳頭,又整整衣裳。

“睡醒了?過來吃飯。”

我欣喜地轉過頭,父親端著一個托盤從簾幕似的樹藤後面走出來,雷芳倒嚇了一跳,她八成認出來這人就是在夜裡的荒宅出現,把她嚇了一跳的人。

父親穿著一件青色的布袍,歲月在他的臉上沒有留下痕跡,他看起來仍如我記憶中的那樣,清雅,溫和……就象一棵樹,歷久長青,永遠堅實的站在原處,撐開枝幹替他的孩子遮風蔽雨。

“去洗把臉。”

我答應了一聲,順著他指的方向,拉著雷芳一起過去,泉水順著竹筒流淌,我醒來前聽到的水聲就是源自這裡。雷芳掬起一捧水,小聲問:“你認識那人?”

重重點頭。

“他是誰啊?”

“我父親。”

我說的特別堅定,似乎不光是講給雷芳聽,還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雷芳愕然:“你,你父親?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撓撓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還沒來及問。見著面沒說幾句話……後來我也睡著啦。”

雷芳的神情又是疑惑,又是古怪:“你父親,你父親怎麼……”

等我們洗完臉回去吃飯,雷芳很規矩的朝父親說:“齊伯父好。”

父親愣了,我也愣了。

這個,我倒忘了。

我這輩子的父親是齊泰生——雷芳顯然把“我父親”三個字直接理解為就是“齊笙的父親”,那可不就是齊伯父麼。

可這我個父親,他不姓齊,他姓巫啊。

父親微怔之後就笑了:“我可不姓齊。”

“呃?”雷芳看看我,又看看父親,那副神情特別無辜茫然,我忍著笑:“這個說來話長……”

我也真不知道如何向雷芳解釋,這父親不是我這輩子的父親,而是上輩子的父親……

“先吃飯吧,你們倆睡了有七八個時辰了,一定餓了。”

他不說我們還不覺得,這麼一說,果然肚子癟癟的,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燒得香噴噴的茄子和魚被我和雷芳風捲殘雲般吃了個精光,等看著光溜溜的碗底盤子底時,我打個飽嗝,雷芳也跟著揉揉肚子。

“對了,咱們這是在哪兒?”

父親指了指左手邊:“從這兒過去,小半個時辰就是雷家堡。”

雷芳轉頭看看,又看看我們身周:“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在……在那廢墟里頭?糟了!咱們出來一整夜……”而且白天也過了大半。

我也想了起來,事實上,經歷了那麼多往事的沖刷之後,我都快忘了現實裡頭,我們是瞞著師公他們偷偷從雷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