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我認不出來,可手我認得出來。
因為雁三兒這幾年時時到沙湖來,教我拿劍,拔劍,練劍,有時候手把手的比劃,我怎麼會認不出來這雙手。
還有,另一雙手。
細瘦,纖長,雖然,雖然現在沒有那麼白皙,沒有那麼優雅,咳,可這是師公的手,我當然也認得。
可是……
我更加疑惑了。
怎麼……怎麼會是白宛買下了師公和雁三兒?
雁三兒可從來沒提起過啊。
而且,如果是白宛將他們從人販子手裡這樣救下來,那後來白宛怎麼會倒過來成了師公的徒弟?
這講不通啊。
雷芳喃喃的小聲說:“這不是我的夢,肯定不是。”
是的,我現在也能判斷,這應該是我的夢。
也許是,我和雷芳的夢境連線在了一起,所以剛才她會遇到她的未來姐夫,而現在又遇到了我師公和雁三兒。
驢車過來,我看著他們上車而去,在後頭急追了兩步。
可是眼前的一切,象是水中幻影一般動盪起來,雷芳在後頭喊我:“小笙,小笙!”
忽然間所有的一切象彩紙般破碎成一片片的紛紛墜下,我忽然醒了。
原來雷芳不是在夢中喊我,而是她已經醒了,順便將我喚醒。
“哎,剛才我們……”雷芳抓著我的手:“剛才咱們是做了同一個夢,對吧?”
我點了點頭。
那個夢太過真實了。
真實的不象是一個夢。
平時做夢,醒來後印象模糊,夢中人的面目,夢中的情景,都象霧裡看花,極不分明。
可是這個夢裡,氣味,顏色,聲音……一切的一切,有如身臨其境。
雷芳也同我一樣恍恍惚惚,心神不定。
“真是,這個夢……”她看一眼窗外,春雨綿綿不止,外頭的天色才剛矇矇亮。
和我的滿腹疑竇不同,雷芳卻興奮地差點兒手舞足蹈,一心想再試一試。可是既然人已經睡醒了,短時間內想再睡著做夢可沒那麼容易……
而且,我有些後怕。
什麼都沒弄明白,甚至連自己怎麼入夢的都不知道,萬一出什麼紕漏,不但自身難保,更拖累了雷芳!
師公以前告誡過我,幻術看起來輕鬆,可是卻極為兇險,曾經有一位前輩朝對手施術,卻被對方抵擋反彈,自己身受重傷……重傷並不可怕,可怕提,傷愈之後,他成了一個傻子,心智不全,痴痴呆呆,再也沒有好轉。
我和雷芳這一次入夢,看起來似乎有趣,可是現在定下神來一想,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雷芳,這事兒,不要和別人講。”
她嘻嘻笑:“我知道,我不說就是。你們這些人都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虛。只要你下次再帶著我一起就行……那個胡餅味道可真不錯。雷家莊附近可沒有那麼好吃的餅子。”
我差點兒氣得倒仰,真是越無知越無畏啊,我還心有餘悸,她卻一心只惦記著吃。
不過我的怒氣來的快去得快。
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不能怪雷芳。
“那個胡餅也沒什麼難做的。”我順口說。
“咦?你知道做法?”
我笑了笑:“嗯,做起來不費事,我做給你嚐嚐吧。”
很奇怪的一件事,我沒學過廚飪,起碼,這輩子沒學過,甚至連廚房的門都沒踏進去過。
但是我知道怎麼做飯做菜。
這胡餅並不難做,只是要做的好吃,總得有點獨門密方。
揉麵的時候,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雷芳練完了劍,跑到廚房外頭轉來轉去,不時探頭問一聲:“好了麼?”
我用火鉗子把已經烤好的餅從爐裡夾出來:“好了,你嘗一嘗。”
餅烤得外脆裡嫩,表皮焦黃,散著一股濃郁的甜香味。
“好燙好燙……”雷芳把滾熱的剛出爐的餅左手拋右手右手拋左手的一陣忙亂,掰了開來吹吹,咬了一口。
“唔!好吃好吃!”
我把餅6續夾出來,雷芳把嘴裡的東西嚥下,睜大眼說:“哇,你做這麼多?”
“又不是隻給你一個人吃。”我把最先出爐的幾塊胡餅裝進盤裡:“這些,請雷莊主也嚐嚐吧,還有芬姐那裡,也送一盤。嗯,一盤留給你,還有我師公呢。”
雷芳已經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