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看出眾人的緊張情緒,溫顏問道。
率三千兵馬駐守倒馬關衛所真定府神武右衛指揮使梁衝首先發話道:“稟大都督,自九月裡,卑職奉命駐守倒馬關一來,峽口之中一片平靜,賊兵始終未在關口峽谷露頭。不過我倒馬關後的百姓大多靠山吃山以狩獵伐木為生,卑職下了告示命他們進山之時密切注意可有賊蹤出沒,倒是彙集了不少訊息,因未經證實,只是百姓口述得知,是否能有用,倒也不知。”
宋楠睜大眼睛道:“哦?都發現了?現了什麼?”
梁衝從懷中掏出個小本本,用粗大的手指沾著唾沫翻開來唸道:“十月初四,山口村獵戶于大寶在蓮花山以北發現數十名可疑之人,攜帶有兵器帳篷等物,于大寶未敢抵近觀察。十月初九後坡村獵戶吳二虎在蓮花山山坳中發現有人宿營的痕跡,從篝火的數量來看,應該有不少人曾經在該處宿營。”
梁衝合上小冊子道:“似這等目擊,在十月月中之前發生了多起,卑職也派人去核查了,所言均屬實;根據卑職的判斷,這定是賊兵前隊抵近我關口偵察,卑職按照江大人的指示嚴守關口未敢輕易出兵,但十月中旬之後,便再無賊兵訊息。”
宋楠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你做的很好,照這些訊息來判斷,這便是賊兵的偵察隊伍,倒馬關峽谷狹小陡峭,城關堅固高大,賊兵定是想打這裡的主意,卻發現這不是個好辦法,所以便知難而退了。”
梁衝點頭道:“卑職也是這麼想的。但凡稍有常識之人都知道,雖我倒馬關是個小關口,駐兵也最少,但卻是最難突破之處。”
宋楠點點頭,轉向譚章和廖平道:“你二位防守賊兵進山山口,可發現賊兵有回馬殺出的蹤跡?”
譚魯拱手道:“回稟大都督,卑職和廖指揮使奉命嚴守五回山東山口,大軍便駐紮在賊兵進山之處的金坡鎮上,我等倒是希望賊兵會原路殺回,這樣我二人也能報易州被洗劫之仇;但可惜的是,賊兵不見蹤影,二十餘日前,廖指揮使率數千人深入山中三十餘里查探,方圓三十里的山谷密林之中不見賊蹤。”
宋楠皺了下眉頭,這廖平貿然率兵進山有違令之嫌,但宋楠倒是能理解他,易州被賊兵攻破之時,廖平的妻兒盡數喪於大火之中,他想報仇心切的心理倒也不難理解。
“馬大人,你說說吧。”宋楠微笑轉向馬鳴問道。
馬鳴忙施禮道:“楠爺……唔那個……大都督……”
宋楠笑道:“你愛叫楠爺便叫楠爺吧,我也愛聽呢。”
馬鳴臉上一紅,這楠爺是當年宋楠在蔚州千戶所當總旗和百戶時混出的名號,大家都叫順了嘴,如今宋楠已經離開蔚州四年了,也已經封侯爵官居三品大員,再這麼叫雖是親熱,但卻是不妥了。
“大都督,江大人和卑職率大同兩衛以及振武衛、安東中屯衛共四衛人馬駐紮在太行西,因太行以西地形太過複雜,山丘樹林溝壑之地太多,大軍無法抵近山谷出口駐紮,江大人遂下令大軍駐紮在離山口三十到四十里不等的廣昌到蔚州南黑石嶺一帶。但我小隊從未間斷監視山口,賊兵並未露頭。”
宋楠託著下巴想了想道:“你們誰熟悉從此處到太行西山口的地形?我想知道賊兵在山中最可能藏匿在何處,這一場大雪下來,賊兵應該在山中呆不下去才是,為何卻遲遲不見動靜。”
梁衝道:“卑職熟悉我倒馬關以北數十里的山地情形,再往北便不太清楚了。”
宋楠命人取過沙盤來,命梁衝當場在沙盤上標註地形,梁衝擺了倒馬關方圓五十里範圍的山峰和峽谷地形,但卻只是沙盤的一角,再往北便是一片空白了。
宋楠撓頭不已,梁衝忽然拍額道:“對了,當地有不少藥農經常進山採藥,有時數月不回,想必對地形要熟悉的多,不如卑職去叫幾個來。”
宋楠大喜,梁衝命人去請,宋楠和眾將喝著熱茶等待,半個時辰後三名藥農揹帶進大廳,見堂上都是一干虎背熊腰盔甲鮮明的軍爺,藥農們嚇得夠嗆,宋楠命人取來三十兩銀子賞賜,命他們描述地形,梁衝帶著兩名千戶在沙盤上。將地形復原出來。
修修改改的弄了一上午,三名藥農果然是資深人士,足跡橫貫太行東西,方圓近二百里的山脈地形在三人相互回憶佐證之下終於復原了出來,宋楠和眾人負手站在沙盤邊指指點點,驚歎太行山之雄偉幽深的同時,也看清楚了大致的地形方位。
倒馬關口這一帶乃是太行山脈的中斷,山川密佈,峽谷縱橫,山中溪澗數不勝數;但倒馬關之所以成為一個關口,便是因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