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陰沉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
“你是說,媗兒喜歡上了那個宋楠?還替這宋楠注血療毒?”張懋的話語中帶著隱隱的憤怒。“爺爺,您別生氣,這件事我會處理,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妹子太過任性,也太過單純,這宋楠居心叵測的勾引,妹子肯定是上了他的當了。”
“閉嘴。你如今來說這些話,莫以為我不知道你乾的那些事,你和這個宋楠走的很近,上回執意替他出頭得罪了東廠,還搞什麼入股之事,你妹子未經人事受人蠱惑,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堂堂奮武營提督,國公府侯爺,跟個錦衣衛的小混混稱兄道弟,也不嫌丟人!”張懋怒罵道。
張侖臉上紅一片白一片尷尬道:“爺爺教訓的是,我也是被這廝給迷惑了,當初他幫我解決五城兵馬司任上的事情,孫兒一時感激,覺得他人不錯,於是便跟他走的近了,卻沒想到此人心機頗深,原來是打著我妹子的主意。”
張懋怒氣衝衝的伸手在桌上一錘道:“這件事絕不準再發展下去,榮禧公徐光祚早就跟我說過聯姻之事。本來我見媗兒歲數尚小,便拖延未答應,現在看來須得準備準備了。”
張侖愕然道:“您是要將妹子嫁給徐延德麼?他可是個壞東西,成天介不幹正事,在宣府領軍期間被韃子耍的團團轉,皇上差點就降罪於他,而且歲數比妹子大了近二十歲,您真的要將妹子嫁給他?”
張懋白鬍子吹氣喝道:“你懂什麼?延德雖然歲數大了點,但正室卻一直空缺,更重要的是延德是定國公府長子,將來定國公的位置必世襲於他;宣府的那些事也怪不得他,皇上也是佯怒罷了,在皇上心目中,還是對老勳戚極為放心的,如今徐光祚掌著中軍都督府,除團營錦衣衛上直衛之外的京畿衛所盡受其掌控之中,皇上若是真怒,又怎會讓徐光祚掌握如此要職?”
張侖咂嘴道:“可是,這也太委屈妹子了。”
張懋道:“有什麼委屈的?貴為將來的定國公一品誥命夫人還委屈?難道比跟了那宋楠當個錦衣衛千戶夫人還委屈?真是短見!你這麼多年來似乎一點沒有長進!更何況你怎不想想,我張徐兩家聯姻之後,將來內外廷誰能動我們分毫?”
張侖想了想道:“爺爺教訓的是。”
張懋頓了頓嘆道:“我知道這樣媗兒心裡會不好過,但身為女子豈有自己做主的道理,我們替她安排的這門婚事也算是門當戶對,且對她自己和我英國公府都有好處,我英國公府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嫁與富貴之家,我最疼愛的孫女兒反倒去嫁給一個錦衣衛副千戶不成?真是笑話!”
張侖道:“爺爺放心,我會去好好勸解妹子,教她回心轉意。”
張懋道:“媗兒現在情緒如何?”
張侖嘆了口氣道:“坐在房裡哭呢,回來後對我不理不睬,身上披著一個男子的大氅,我懷疑她是剛和宋楠見面回來。”
張懋怒道:“由不得她,從今日起不准她踏出府門半步,另外這個宋楠也要加以懲戒,教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自以為耍了小聰明便可得逞,想辦法將他趕出京城去,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張侖點頭道:“是,孫兒這便去辦。”
張懋擺擺手,張侖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天井中雪花亂舞,落在臉上冰涼刺骨,張侖暗歎一聲心道:宋楠,你可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該打錯算盤痴心妄想,妹子,你也不要怪哥哥,怪只怪你不該生於國公之家。
……
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一夜,一大早宋楠便被院子裡的嬉笑聲驚醒,起床穿戴洗漱之後邁步出門來到院子裡,卻見陸青璃和李小妹小萍兒三人正捧著厚厚的雪堆著雪人,三名少女嬉鬧的臉蛋紅撲撲的,無憂無慮。
葉芳姑站在一樹盛開的梅枝邊看著三個少女嬉鬧,臉上也笑意盈盈,見宋楠走了出來,忙迎了上來道:“把你吵醒了麼?”
宋楠伸了個懶腰道:“沒有,睡的很舒服。”
葉芳姑看了宋楠一眼,輕聲道:“你嘴唇破了……”
宋楠伸手一摸嘴唇,下唇處果有一塊小小的疤痕,那是昨晚小郡主笨拙的初吻留下的證據,不由臉上一紅道:“我……”
葉芳姑一笑道:“不用解釋,你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你這一身的煩心事可怎麼辦才好,我們又幫不上什麼忙。”
宋楠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能如何?難不成抽根繩子上吊去不成?走,先堆雪人去,青璃她們堆得好難看。”
葉芳姑甩手道:“不去,我都多大人了,還跟你們一起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