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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貢院街;客棧里居住的幾乎都是來應考的秀才們,別的人落腳之後便抓緊溫書備考,宋楠卻直接便帶了李大牛遊覽大同府去了。

兩人遊逛了一天,將個城堅牆高的九邊重鎮之一玩了個爽快,又吃了不少好吃的玩意,這才捧著肚子滿意的往回趕,李大牛這時候倒不好意思的道:“楠哥兒,這會子應該抓緊溫習才是,咱們這樣遊逛可不好。”

宋楠笑道:“你這會子才想起說這些,早怎麼不說?”

李大牛撓頭道:“俺是想,憑哥兒這本事,考個解元還不手到擒來麼?”

宋楠嘁了一聲道:“兄弟,實話告訴你吧,我對這次鄉試實無半分把握。”

李大牛愕然道:“不會吧,那你還不抓緊溫書麼?”

宋楠笑道:“左右考不上,臨時抱佛腳有何用?順其自然吧。”

李大牛默然半晌道:“宋大娘可要傷心了,不過俺倒是覺得不錯,俺在想楠哥兒若中舉做官,從進往後俺可就沒法與你結交了,俺是個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如何高攀的上?”|

宋楠哈哈笑道:“就為這你就盼著我考不上?”

李大牛嘿嘿笑道:“可不是俺咒你,可是你自己說沒有半成把握的。”

宋楠搖搖頭苦笑道:“誰不想金榜題名,可這事自己做不得主,我本來就沒打算來,只不過是怕說出來讓孃親失望罷了。”

李大牛道:“盡力而為,人做天看,考不上也沒法子,憑楠哥兒的本事也不一定沒有別的出路。”

宋楠哈哈笑道:“正是這句話,條條大路通羅馬。”

“羅馬?騾子和馬?”

“……”

次日宋楠和大牛依舊在街上閒逛,走到午間便在一家小飯鋪隨便點了些飯菜果腹,吃飯的時候,卻聽到整個飯鋪里人人交頭接耳的壓低聲音談論,顯得極為詭異。

宋楠拉了鄰座的一名漢子詢問出了何事,那漢子左右看看,略帶鄙夷的道:“小哥兒,這事你都不知道?滿城都傳瘋了。”

宋楠訝異道:“出了什麼事了?”

那漢子低聲道:“北邊的柳樹堡被韃子土匪給偷襲了,聽說堡裡的二十多士兵都被割了腦袋,堡子也被燒成了白地,大夥都說要打仗了,聽說衙門的官兒和都司總兵王大人帶著一干將軍們都趕去了呢。”

宋楠皺眉道:“韃子土匪?韃子不是投降我大明瞭麼,怎地這般囂張?”

那漢子翻了白眼道:“你問我我問誰去?總之是韃子的遊騎化裝成土匪來襲擾,這事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不過這次進攻軍隊把守的堡壘倒是頭一遭。”

宋楠皺眉沉思不語,那漢子正欲再說,忽然瞥見門口大踏步進來數人,趕緊扭頭閉嘴,屋子裡的人也瞬時鴉雀無聲埋首吃喝。

宋楠抬眼一看,進來的是三名衣著光鮮的軍士,黃甲圓盔,腰懸繡春刀,正是三名錦衣衛士;三人目光凌厲,掃過屋子,目光落到屋角一名埋頭吃飯的漢子身上,領頭的軍士一揮手,三人快步衝近那人身前,一名衛士伸手抓住那人的髮髻往上一扯,疼的那漢子不得不抬起頭來,另一名衛士伸手在腰間取出一卷紙展開,紙上用墨畫著一個人像,上下打量了數眼,拱手對那領頭的衛士道:“啟稟旗官,正是此人。”

那旗官哼了一聲道:“帶走。”兩名衛士像拖死狗一般將那臉色煞白的漢子拖了出去。

那旗官走到門口想了想回轉身來,環視滿屋子噤若寒蟬的眾百姓冷聲道:“此人今晨在西城門口口出厥詞,造謠敵兵攻城,我們懷疑他是細作,錦衣衛大同千戶所奉命捉拿此人到案,爾等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有敢胡言亂語動軍心民心者,老子便請你們去錦衣衛衙門走一趟。”

眾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直到三名錦衣衛將那人死狗般的拖上馬背疾馳而去,大家才鬆了口氣,急匆匆的扒拉完飯食離座而去。

宋楠看的目瞪口呆,錦衣衛的威勢確實不小,看百姓的樣子,對錦衣衛畏如虎狼,不過錦衣衛也太閒的蛋疼了吧,那漢子不過和所有的百姓一樣議論了幾句便被戴上細作的大帽子,還興師動眾的畫形拘捕,真是小題大做。

但經歷了眼前的這一幕,宋楠的心頭籠罩起一團烏雲,這才是真真切切的大明朝,可不是能夠活得瀟灑自在的年代,說話做事都有可能被人盯上告發,然後便萬劫不復,宋楠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那是一種生命權利得不到保障的不安全感,說到底,自己目前的狀況就和大明朝的萬千百姓一般,命如螻蟻,隨時可能被權勢上位者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