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勢,那是誰也沒辦法能應對的。
面對將領們的寬慰,宋楠心中稍微好受些,他現在明白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的,他也明白了把禿猛可心中窩著的火氣有多大,不久之前,自己便是這麼牽著他的鼻子走的,現在輪到自己被戲弄了。
鹽池丟失,所剩的只有鹽池東北到長城一線的數處小的寨堡,這樣的堡壘應付小股兵馬的突襲是可以的,但大軍橫掃之下,小寨堡的作用根本起不了防禦作用。最後還是要依靠那橫亙在山巒之間的那堵高牆,可是那又怎麼能守得住。
宋楠下令急行軍趕往鹽池,他多麼希望自己手下率領的是後世的摩托化部隊,半日便可抵達。但可惜的是,手頭除了錦衣衛的一千騎兵親衛和大軍中的三千騎兵之外,其餘的全部是兩條腿的量天尺。以目前這種速度,明日清晨能趕到都是謝天謝地了。
宋楠不得不調整策略,他下令集合所有騎兵跟隨自己輕騎趕去支援,爭取在夜半前趕到支援,雖然明知面對的是城牆內外十萬韃子兵馬的夾擊,這幾千人趕去意義不大,只有手下的四萬兵馬,守西崖的一萬兵馬,靈武的一衛兵馬盡數抵達,集合兵力近七萬,方能有一戰之力。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對於大將軍再次要單槍匹馬的去冒險,眾人紛紛表示反對,這次葉芳姑隨著跟來的主要目的便是防止宋楠再來這麼一出,但面對如此情勢,葉芳姑什麼反對的話也沒有說,只告訴宋楠,要去的話自己必須跟著去,盡到自己做妻子的職責,不能任夫君孤身涉險,言下之意是要死死在一起之意。
宋楠想也沒想便同意了,他現在可沒工夫去揣摩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事情,而且手頭的一千錦衣衛火銃騎兵營是一隻精銳中的精銳,這些人早一刻登上長城關隘便是對韃子的最大威脅,他之所以要去冒險,便是要死命抱住關隘不失,將把禿猛可和關外的韃子大軍隔離開來,不能讓他們輕鬆突破隘口。
軍令下達,四千騎兵雖宋楠和王勇立刻脫離大隊人馬奔赴救援,三萬七千大隊兵馬在馬鳴等諸將的率領下加快腳步,務必於明日辰時前趕到鹽池視情形而動。佈置已畢,宋楠立刻率四千騎兵絕塵而去。
日光炎炎,周圍黃沙漫漫,滿眼都是沙土瓦礫,甚少看到綠色。四千騎兵在這灰濛濛一片,大蒸籠一般的砂礫荒野上奔行,焦渴燥熱的幾乎要暈厥,胯下的戰馬噴著白沫喘著粗氣,和北方的戰馬比起來,這些朝廷下令農戶合養的馬匹根本就是病夫;跑不上十餘里路,宋楠就不得不下令下馬休息,不是讓人休息,而是讓馬兒休息,帶著的清水也大多數進了這些劣馬的馬腹之中,人只潤潤嗓子,馬兒不喝水恐怕立刻就要倒斃。就算是劣馬,此刻也不能沒有它們。
就這樣跑跑停停,終於捱到了天黑,太陽下山之後,灼熱消褪,終於情形好了許多,月光皎潔,也能辨識道路,比白天趕路的速度還要快。終於在三更時分,穿越過十餘座已經焚燬的寨堡,遠遠看到了火光四起的鹽池縣城。
即便是半夜,城內也是喧鬧聲震天,裡邊哭喊叫鬧之聲傳的老遠,鹽池縣雖是小地方,但處在最邊緣的地帶,無戰事的時候是邊貿的一處市集,而且從這縣城的名字便可知道,這裡出產井鹽,而且是大明朝最好的青鹽。雖然鹽務買賣是朝廷專賣,但完全抵擋不住暗中的私買私賣,這裡很多商鋪設立的原因不是為了真個來這裡做買賣,而是私底下收購倒騰青鹽去內地賣高價。商賈們自然是拖家帶口的前來,本地的居民也不少,一座小縣城倒也熱熱鬧鬧,平日裡軍民人口不下兩萬餘,是熙熙攘攘的一座小城。
而此刻,這些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們無處可逃,一般的城池破了的時候,會讓百姓隨軍撤離或者是自行逃走,但韃子大軍從西南而來,北面是荒山峻嶺的長城隘口,百姓們是不可能被允許登上隘口避難的,而開城門逃走也無處可去,西南是韃子,東北是韃子,能往何處去?難不成躲到荒山沙漠的野地裡等著野狼分屍不成?
這些人只能選擇留守在城中,有防備的便舉家躲在地窖之中等待重見天日,沒防備的便縮在家裡,他們希望韃子兵們能手下留情,不至於濫殺無辜。
實際上把禿猛可確實下達了不得濫殺無辜的命令,但他手下的兵馬可不這麼想,幾個月來,十萬大軍從嘉峪關打到這裡,奔行了數千裡,身邊的兄弟也死的七七八八,能活下來已經是幸運之極的事情。前段時間被攆著跑,沒東西吃被迫去吃馬肉,還不眠不休的跑了幾天幾夜,現在拿下了這裡,他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安全回家了,在此之前,之前受的罪豈能不在這些百姓身上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