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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部分

了人的想法,讓人們發乎內心的遵從其教誨的行為準則,這種準則比之法令條文的強行規定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甚至可以用偉大和不朽來形容。我華夏之邦無論經歷過多少朝代的變更,朝代更替,人事興衰,但這樣的東西卻一直得以留存發展,這豈是為了一朝一代的興衰所建立的些許功勳能夠相比?王大人的心學能夠和程朱先賢的理學分庭抗禮,這便是一位聖賢的誕生,宋某發自內心的佩服和崇拜,而非矯情敷衍之語。不管王大人願不願意同我說一說這心學為何物,這一點我須得鄭重說出來,還請王大人明瞭。若心學之說比之程朱之理更契合人心,我倒是願意接受心學的洗禮,而非抱著成規不放。”

王守仁相當震驚,宋楠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刻意的吹捧自己,最後一句似乎隱隱帶著些誘惑。但卻和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契合的,在無人的靜夜裡,王守仁早已將自己納入先賢之列,他為自己能將心學歸納推廣發揚光大而驕傲,他認為自己完成了孔孟程朱等先賢曾經做過的同樣的事情,也許沒有他們那麼影響深遠,就算不是大賢也算是個小賢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心學是靠批判程朱而聲名鵲起,雖然來勢兇猛,但卻遠遠沒成氣候;在程朱理學鼎盛的今天,他的心學只是個小小的嫩芽,只在普通儒生和文士之間有些影響力,遠沒有得到當代大儒名士們的集體認同。相反有人已經對他的心學理論口誅筆伐,甚至有人準備上書封禁這種有悖於影響深遠的程朱理學的歪理學說。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一位當朝權臣大力吹捧自己的學術,那無疑是一種極大的助力,而宋楠無疑便是最合適的那一位。

然而,面對宋楠,王守仁卻無法擺脫對此人的既定印象,此人之前是被歸類於和劉瑾等人一類的弄臣佞臣,現在應該可以稱之為權臣,當年乾清宮前廷杖聲聲的情景歷歷在目,王守仁無法想象跟這個人結交之後對自己名聲的影響。同時他倔強高潔的內心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多謝鎮國公高抬,但鎮國公顯然過譽了,王某可沒想成為聖賢,只不過是將心中所想歸納立言罷了,至於後果如何,倒也沒做他想。而鎮國公也大可不必折節下交,需知你我之間就如同滔滔黃河和滾滾長江之水,路徑不同,永無交集。我說這話有些不敬上官,但守仁有自己做人的準則,絕不會違背自己的內心的。”

“大膽,給臉不要臉是麼?”孫玄怒了,他相信宋楠聽到這麼無禮的話也會發怒,這酸儒的意思是要跟宋大人劃清界限不屑結交,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臉。

宋楠擺手制止孫玄,臉上笑容不改道:“王大人將你我必做大江大河,我可不敢當,王大人或者是大河滔滔,我卻只是涓涓細流而已。但王大人的話不太嚴謹,大江大河雖無交集,但萬流歸海,他們總歸要匯聚一處的,到時候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也分不開了。王大人執意不同本人分享,我也能夠理解。近來有人對心學提出諸多的討伐,看來都是真的,王大人想必也是對心學之術不夠自信,生恐露出了破綻來,這也可以理解。我就說嘛,程朱之說流傳數百年已經根深蒂固,豈是什麼其他學術一出便能替代的,罷了,不說也罷,咱們還是談公事。”

王守仁變色道:“鎮國公,此言差矣,本人可不是怕露出什麼所謂的破綻,程朱理學當中謬誤甚多,我心學正是矯枉其謬,又豈會懼怕與之比較?這一節須得說清楚。”

宋楠擺手道:“不說也罷,我也不想聽了。”

王守仁起身道:“不聽也不成,王某豈能容下如此誤解?當朝大儒口誅筆伐之言甚多,王某一直眼不見為淨,但大人當面質疑,王某豈能不加回應?學術之爭雖非刀光劍影你死我活,但也要分個是非曲直才是。”

宋楠嘆了口氣道:“哎,可是我們要談公事啊。”

“公事容後再談,我們先搞清楚這件事再說。”

宋楠苦著臉道:“好吧,你要說,我便聽著吧。”

孫玄張大嘴巴發愣,開始的時候宋楠要談心學,王守仁不願搭理,現在王守仁倒要死乞白賴的談心學,大人倒是一臉無奈;這兩人轉眼之間便變了位置,可真是教人摸不著頭腦。

王守仁起身走到廳外,宋楠跟在他身後,兩人步下臺階來到院子一角的竹林處,雖是寒冷的正月,竹林依舊青翠悅目,風吹來千葉沙沙摩挲作響,風姿萬千。

“欲談本人所倡心學,便需的對著這修竹說一說往事。”王守仁緩緩道。

宋楠笑道:“是了,私底下有個軼事流傳,所謂守仁格竹的典故,正想請教。”

王守仁臉上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