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等的艱難!蓋好房子後的第五天恰是中秋節,奶奶說:“東(哥哥的小名)他娘,晚上我們吃餃子嗎?月餅我託人買好了……”
“娘,咱也吃,不能讓人家看咱笑話,您放心吧!”
媽媽說完到院子去了。其實我早就看見了,媽媽躲在房間裡找來找去還沒有湊夠一塊錢,晚上怎麼有錢買肉吃餃子呢?等我跟哥哥找到媽媽,她正苟著腰吃力地往獨輪車上裝棉槐條子(此物可以編筐),看到我們倆,她趕緊說:“快!幫我裝好車,咱們一起去賣掉,晚上吃餃子!”
她的頭髮凌亂,臉上掛著一層塵土,滴下的汗水都是黑的。她細細的胳膊、單薄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成捆棉槐條子的重壓,獨輪車倒了,又砸到她的身上。我跟哥哥箭一般地跑過去,掀起了車子,媽媽的腿上已磕破了一道傷口,鮮血順著褲角流,媽媽沒事般,抓一把土在腿上在腿上揉揉,用命令的口氣對我們說:“扶好車子,一起裝!”
車子終於裝好了,鮮血把媽媽的鞋子都染紅了。她扯一塊布把腿包一下,對我說:“讓你哥哥去拿月餅,你跟我去賣……”說完,腰一彎搖搖晃晃地推起了車子。
我往車子前面拴一根繩子,左手抓著放在胸前,右手放在背後像蝦米一樣玩命拉著。就這樣,前面一個不起眼的小毛孩子,後面一個瘦弱的小女人(我媽媽米,80多斤),推著裝得滿滿的獨輪車左右搖擺走在了坑坑窪窪的鄉村路上。
路好長呀!我的肩被繩子勒出了血印,還咬著牙一步一步拉著。
“娘,歇會好嗎?”我帶著哭聲喊。
車子咚地一聲放下了,我也一個跟頭摔到地下,直喘粗氣。再看媽媽,她臉色蒼白,嘴唇咬得緊緊,倚著車把大口喘粗氣。
“娘!”我連滾帶爬到來到媽媽身邊,把媽媽的頭攬在懷中。
“娘,怎麼了?”
媽媽好半天才說:“娘沒有事,一會就好,你的肩頭都出血了,晚上熱敷一下……”說著,就要站起來。
我大聲哭了起來,不是為媽媽的眼淚流到傷口上的痛,而是我聽到了媽媽的心跳,她的心跳得太快了,我甚至懷疑,我們到不了目的地,媽媽就會倒下。
我的心在顫抖,握緊了拳頭,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過早成熟了。
“娘,我長大了,你拉,我來推!”
我的胳膊充滿了無窮的力量,穩穩地推起了車。
“好兒子,用勁推吧!”
在媽媽的鼓勵下,我死死地抓著車把,汗順著耳朵、眼往下流,擦都顧不上擦,一歪一歪一步一步向目的地走去。
在讚許聲中,媽媽一張一張數著可憐的五元錢,買來了中秋包餃子的肉。當我們全家捧著餃子含著眼淚下嚥時,我知道我已經長大了。
星移斗轉,月亮圓了又缺,缺了又圓,媽媽已離開我十年多了。
在這月明星稀的中秋夜裡,我,包括她的每一個孩子都在深深地懷念著,懷念我們心中的神聖的媽媽。媽媽呀!像這聖潔的明月般灑著清輝的媽媽喲!明月呀,像我媽媽一樣堅強的明月喲,你們都聽到了嗎?聽到了愛你的孩子心靈的呼喚了麼?
文字感動的瞬間(2)
讀了一遍又一遍,眼淚不停地流,傷感跟著文字走。
我突然想,在這個世上,還有這樣重情重義的男人嗎?如果他是一個文學老流氓,為什麼能寫出如此動情的文字,不是說文字如人嗎?帶著疑惑,我把文字列印下來,想聽聽爸爸的意見。
別看平時調皮搗蛋,可我脆弱的心真的受不了這種痛。當這種不可思議的痛鑽進內心深處刺激著我的神經時,他筆下的媽媽似乎成了我的媽媽,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傷感。
“天底下真有這麼苦的日子嗎?”
站在爸爸身邊,我想得到確定的答案。
爸爸拿著文章讀了半天,想了半天,才說:“以前的中國,有很多人過著這樣的生活,從這篇文章中,看得出作者是個經歷過極其艱苦生活的男人,應該說有思想,有內涵,不錯!”
爸爸顯然也被這篇文章感動了,看我一眼,抹抹眼睛,起身進了房間。
趴在電腦前,我又陷入了沉思。
這個自稱“佟桐”的壇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真的會和爸爸說得一樣,有著極其艱苦的經歷嗎?為什麼別人會說他是“文化老流氓”呢?
這樣的男人是個什麼型別的男人呢?
帶著疑惑,我認真研究起這個論壇。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