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在的交通情況來看,再開上一個小時的車,塗幾可能就要暈死過去了。
到時候不論端上多麼精美昂貴的菜餚,塗幾可能都提不起精神吧。
塗幾太討厭車子裡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了——妖精的感覺本來就比人類要敏銳,因此對於很多大型工業產品都不是很能接受。
所以夏子飛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白費心機了,要請塗幾吃飯,根本不需要找理由,只要能立刻下車,別說去吃飯,就算夏子飛是要邀請塗幾一起去裸奔,神志不清的塗幾可能也會立刻答應。
不過塗幾的暈車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目的地一下車,塗幾迎風大口呼氣幾下就又緩過來了——連蓬蓬鬆的的頭髮似乎都精神得迎風招展。
夏子飛對塗幾這種一停車就飛竄出去,走走跳跳兩步就原地復活的樣子逗樂了。
“這裡是哪裡?”塗幾這才想起來要問。
他之前還以為看過了蔬菜以後,夏子飛就要送他回去呢。
“我家。”夏子飛領著他走進大樓,塗幾在進了電梯那一瞬間又變了臉色。
“咿——!”塗幾捂住嘴巴。
他以為車子那玩意就夠叫人難受了,怎麼還有這種奇怪的房間?!
這個小房間裡的味道也超級噁心的!
尤其是門關上以後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更是差點讓塗幾瞬間炸毛——如果他現在不是人形而是兔子,那麼尾巴肯定已經炸成一個大球了。
好在只過了一會,房間門又開啟了。
塗幾一跨出電梯就站不住了,他想吐。
果然住在山裡是對的,人類的生活有太多令他覺得難受的東西了。
夏子飛也被塗幾的大反應嚇了一跳,也跟著在塗幾面前蹲下身來。
塗幾的臉色發青,捂著嘴巴不肯動。
夏子飛這下也顧不得失禮了,伸手想要把塗幾的手拿開看看他的臉色,卻發現塗幾的手指摸起來已經冰冷了。
不會吧?
小陶淵明不但暈車,還暈電梯?
塗幾蹲在地上動也不動——不是他不願意動,也不是他故意不搭理夏子飛的詢問,而是他真的害怕自己一動一說話就會當場吐出來。
夏子飛探了探塗幾的額頭,在看到手掌下的淺色睫毛時,心裡微微一動。
塗幾生得很白。
雖然住在山裡,又打理一個菜園,但是塗幾卻沒有飽經風霜的那種粗糙感,白皙得像是深居簡出的小少爺。
不僅面板白,連頭髮的顏色都很淺。
之前夏子飛在室外就注意到了,塗幾的頭髮在陽光下看起來像是更接近淺褐色,如果不是知道塗幾不過是深山裡的小菜農,夏子飛會以為塗幾是去染的。
不過夏子飛覺得營養不良的可能更大一些。
現在靠近了看,塗幾的睫毛也是淺色的,因為低著頭,看得很清楚。塗幾的睫毛很長,但是不算濃密。
感覺好像一碰就會碎掉的樣子。
夏子飛不是沒見過美人的人,實際上他既有錢又年輕,還繼承了曾經是個小明星的媽媽的皮相優點。相較於那些一看就覺得會從面板滲出油的中年有錢人來說,夏子飛更是個讓人心甘情願靠上來的選擇。
清純的小鎮少年,驕傲的藝校驕子,妖豔的夜店美人,夏子飛不說閱人無數,但是該見過的都見過了。
但是今天看到塗幾稀疏的淺色睫毛那麼抖了一下,夏子飛竟然罕有地生出了一絲彆扭的感覺。
這可實在是太詭異了。
夏子飛在心裡十分不願意,但不得不承認,他剛才竟然被塗幾影響,產生了一點點純情的感覺。
塗幾蹲了半天,勉強把要吐的感覺壓下去,這才抬起頭。
夏子飛有點狼狽地收回手,把塗幾拉起來:“還難受麼?”
塗幾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習慣那個。”
“那個”是電梯。塗幾沒想到那個小房間比汽車更令人難受。
夏子飛沒有放開塗幾,塗幾東張西望:“這裡是夏老闆家?”
“叫我名字就行。”夏子飛開啟門,“我們現在不談生意了。”
塗幾這是第一次離“人類的生活”這麼近。
夏子飛挺有錢,房子很大很高階,擺滿了各種塗幾不熟悉的東西。
塗幾不想太過暴露自己對於房子裡各種擺設的無知,於是只能拘謹地坐在沙發上。
夏子飛徒勞地在冰箱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