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忽,“我宏道的命運,倒真有些象佛教此時的命運,無依無靠,孤獨得叫人想痛哭一場。”
“你的元神怎麼辦?總該有個安身立地之處呀!”
“讓它飄一陣再說吧。”
“元神離開了真身,沒有血氣餵養,幾日後就會慢慢枯萎消失,你快找個寄體吧。”
“是。”宏道的元神說,打算飄去。
“別走——你找誰的肉體去寄居?找知玄大法師嗎?”
“不。他是思維根,整天頌經看書,思索天地人生苦樂善惡,貧僧天生受不了這個,貧僧是習武根。與他擠在一具臭皮囊中,不天天打架才怪。”
“那……找知律藏嗎?”
“斷手缺腿的,找他作甚?”
“那——”文安道姑咬了咬牙說,“那就到我這裡來吧!”她又驟然哭出聲來。
宏道的元神垂下了頭,輕聲說:“使不得,公主,使不得!我乃男體元神,你卻是女兒之身。我若寄居在你的體內,會弄得你變為不男不女之人,枉遭天下人恥笑。”
“那你怎麼辦?”她哭喊著。
“天下很大,人那麼多,數日之內,總會找到一個寄體的。請別為我擔憂。”宏道的元神說著,開始向河邊飄去,打算要離開了。
“你別走!有一句話,我非要問個明白。”
“什麼話?”元神停住問。
“你活著時候,一點也沒愛過我嗎?”
元神嘆了口氣,說:“叫我怎麼說呢?有時候,我真想脫下僧袍,離開白馬寺,到羅浮山來找你。可是,一想到佛難在即——”
“別說了。有這句話就夠了。我能為你做點什麼事嗎?”
“請將那堆屍骨埋了,可以嗎?”
“這事自然該我來做。還有什麼事要我辦的嗎?”
“知玄大師乃我佛的靈魂,我要去救他,請幫助我。”
“救出來後送到哪裡去藏身?”
“送崑崙山月亮河畔吧。”元神向河上空飄去,一邊說,“我在河那邊等你。”
元神飄走了,輕輕地飄過河而去。
文安道姑將宏道的肉身埋了,隨後覓船過了灃河。押送知玄的軍隊的營帳就布在灃河西岸,裝押知玄的站籠囚車就停在營帳中間。
文安道姑掠到營帳時,營帳中鴉雀無聲,軍士都已睡著了,連輪值的兵士也睡著了,大約是被宏道的元神點了睡穴。只偶爾有一兩聲馬嘶聲傳來。
站籠已經開啟了,知玄大師垂著頭,大約也是被點了睡穴。
文安道姑掠近時,宏道的元神從囚車後面閃了出來。
元神說:“請你帶著他向西行。隨我來。”
於是,文安道姑便挾起知玄,向西飛掠而去。
宏道的凝精魄神魂的元神,在空中飄得甚快,文安道姑那麼深厚的功力,全力飛掠,尚感吃力。如此飛掠了大半夜,天明時分,已經快進太白山區了。
元神說:“公主請歇息片刻吧。”
文安道姑將知玄放下,解了知玄的睡穴。
知玄一醒過來,看見文安道姑,頓時嚇了一跳,以為被道士們劫持了。這時,只聽空中一個聲音說:“大師休要驚慌。文安公主已經將你救了出來,正要送去崑崙山月亮河畔。”
知玄一聽,更加吃驚。他抬頭看見一個半透明的氣狀人形飄浮在空中,倒真象傳說中的鬼魂一般。他雖是佛門高僧,聽說過元神可以離開人體獨立飄浮這一類事情,但此時當真看見了,還是無比駭異。他合什道:“阿彌陀佛!宏道大師,這是你的元神嗎?”
“正是。”
“你的真身呢?”
“中了趙歸真的詭計,被肢解了。”
“哎呀,那你不是無處歸位了麼?”
“無妨。”
“什麼無妨?簡直糟透了。你如今元神遊空,沒有真身肉體可附,好比天地雖大,卻無家可歸一般。這樣吧,你委屈一下,鑽到老衲的臭皮囊中來,大家擠一擠過日子。”
元神忙說:“使不得,咱們根性不同,不能同留一體。——哦,西邊有馬蹄聲傳來。這麼早,會是什麼人呢?”
少頃,六匹馬飛奔而來,打前一匹馬上,騎著精絕國的崑崙公主;她旁邊——匹馬上,騎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後面跟著精絕國的四大護法。
宏道的元神——看見那個年輕人,立即驚歎道:“那年輕人一定是郭子嶽的兒子郭守敬。太好了!”說話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