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就拿著,這大過年的,全當小老兒孝敬您了。”燈籠攤兒前,老闆堆著一臉褶子的假笑,拿一燈籠往瞧了半天熱鬧的小猴兒手裡塞著,心裡唸叨著趕緊打發了這主兒,甭耽誤自個兒好生意。
“怎麼著,掌櫃的,買賣不好?”小猴兒一斜眼兒,似笑非笑的咧著嘴兒,那老闆手一抖,趕緊點頭哈腰的賠不是,“呦喂,哪敢呢,小爺兒這可是說笑了,孝敬您還來不及呢。”說了這話兒,趕緊從錢匣子裡掏出兩個銅子兒,遞了過去,小聲說:“孝敬小爺兒吃酒的,您瞧我這攤位小,一家六口都指著它開鍋呢,您就高抬貴手,去別處轉轉?”
小猴兒挑挑眉‘毛’,撇撇嘴兒,蠻不耐煩的伸手去接那錢,可那錢還沒等接到手兒,倏的身子就給身後的人一扯,接著那老闆還沒瞧清楚怎麼回事兒,那‘無賴’便沒了影子。
“誒,你幹嘛呀!”猛地給拽到一衚衕岔子的小猴兒急了,仰脖瞪著那臉‘色’不咋好的延珏,嚷嚷著:“你他媽又‘抽’哪‘門’子風兒啊!”
“那錢能‘花’麼?!”延珏臉兒一沉,牙縫兒裡擠出來幾個字兒。
小猴兒不樂意了,嗷嘮嗷嘮嚷回去,“怎麼就不能‘花’了?他是二大爺還是你三姨媽啊!”
“怎麼著?閒燙手還是閒跌份兒啊,閒燙手你道是看好錢袋子啊,搖頭尾巴晃的得瑟了一上午,嘛時候給人盯了都不知道,早知道那錢袋子就不該放你身上。”
“你當我樂意啊!”延珏恨不能掐死眼前的小猴兒,哪壺不開提哪壺!
恁說他延珏這‘精’了小半輩子,啥時候讓‘毛’賊給順過?
這回道好了,非但餓了肚子沒銀子吃飯,這會兒還當真淪落到耍無賴的份兒,他一個吃皇‘奶’長大的尊貴人哪受得了這個?
誒,說來還真是,恁是延珏從小到大再渾,仗勢欺人的事兒也沒少幹,可他心裡也總是有個底線,事關他皇族尊嚴的事兒,他說什麼也過不去那個坎兒。
可小猴兒不一樣,她就是吃這口飯的‘混’大的,要是談仁義,她早就餓死了。
搓著凍的涼颼颼的手,小猴兒斜眼兒瞅延珏,把眼麼前最現實的問題丟給了他:“我說爺兒,您尊貴,您倍兒有範兒,那您說,您介會兒給我們娘倆兒吃點嘛?”
吃點嘛?
延珏活這麼大,從來都只有他嫌棄翅參鮑肚的份兒,啥時候因為吃不上飯煩惱過?他這會兒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怎麼就他媽那麼嘴欠給偷‘摸’跟著的於得水攆回去了?
這廠甸離他王府可是有段路,就算他現在找量車回府,怎麼也得倆時辰以後才能到,再者說,他這一個銅板都沒有,就他倆如今這身兒打扮,哪個車伕樂意拉他們?
又說了,換作平日,他大可說一句,“爺兒給你打一條子,吃了多少,去睿親王府支三倍的帳便是。”
可他低頭瞧瞧自個兒,甭說別人不信,他自個兒都張不開那嘴。
於是乎,活人真就叫‘尿’給憋住了。
延珏沉著一張黑臉,一聲不吱的杵那兒,好半晌才抬頭,瞧見那猴兒跟那搓手焐臉的才邁著兩條大長‘腿’兒過去,給她扯到跟前兒,搓了搓手,要給她焐焐。
可小猴兒卻別過臉去,嫌棄的道:“得,你那手涼的跟冰似的,用不著你。”
“別得寸進尺。”延珏黑著臉,牙縫裡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蹦著,“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哈。”小猴兒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那我真謝謝您了啊,大過年的死冷寒天的帶我娘倆跟介兒喝西北風玩兒。”
“……”
延珏沒吱聲,臉一會兒青,一會兒黑的,好半天放緩了語氣,支支吾吾的問了她一句:“真餓了?”
小猴兒結實的點點頭。
接著只聽延珏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道:“你在這兒等我,別‘亂’走。”
……
保酆二十四年,對於延珏來說,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年份。
如果才剛延珏轉身的沒那麼急,有幸瞧見小猴兒的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那他絕不會出現在這裡。
“包才~好白的我的麵包才~吃點兒包,‘弄’點兒包,嚐嚐包兒的餡兒誒~”賣包子的小哥兒邊唱著詞兒吆喝,邊扇著摞的高高的屜上散的煙兒,那香味兒四散,攤子前立馬就圍滿了人~
“小哥兒,來倆!”
“這兒來十個,您貼不貼一個啊?”
“誒,我說這位大姐,要是平常我就讓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