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快點兒墨跡，小爺兒腰都酸了。’小猴兒悻悻的暗地裡咒著，彼時心下又不免覺得窩囊，奶奶的，明明可以乘著軟轎大搖大擺的去的，這會兒卻……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以至於那站在最末最末的‘小栗子’眉頭都快擰在一起，要不是怕不能順利出府，小猴兒現在真想脫了鞋底子抽那於得水幾下。

少時，這一行十八個太監腰彎成蝦，排成線，魚貫出了院子，急促促的倒了府門內的影壁前，跟十幾個丫頭婆子一塊兒低頭正色的聽著訓話，但聽於得水吊著嗓子，一遍遍的重複那些個規矩，需要注意的，可能遇上的麻煩之類的等等，等他嘮叨的嗓子都乾啞了之後，又點名強調了一遍，何人負責什麼，該注意什麼。

……

說個屁說，咱小猴兒爺當下哪有時間搭理你！

您又想說——

誒，咱小爺兒不耐煩了，就是如此場面，那一人願意出個錯漏？比起穿幫，更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您還要說，如此場面，若是發現你是個替的，還不馬上穿幫？！

嗨，咱小爺兒又說了，萬一迷昏之前尿了褲子，那衣裳你樂意穿吶？

您又說了，那您敲利索的不就是了，還伺候一太監解手，何苦來呢？

嘿，咱小爺兒說了，柿子不挑軟的捏，她不是腦子有泡麼！再說了，難得撒麼幾個時辰才尋了個面生的，她叔能放過，嬸兒也不能啊！

您說了，呦喂，小爺兒您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您猜的沒錯，正是咱小猴兒是也，但瞧她七里咔嚓的扒了這小栗子衣服，轉瞬就換到了自個兒身上。

“小爺兒當然是替你，傻冒兒！”

小栗子，昏了。

當然，轉瞬，一聲悶哼——

一泡尿建立的階級情感當下，小栗子十分信任的轉過了身，由著小猴兒給他摘東西——

正疑問著，卻聽小猴子低喝，“誒，別動！脖子上沾了髒東西！我幫你摘下來。”

“嗯？”小栗子一楞，“不是說就報了二十人麼，沒聽說誰病了要替啊？”

“我啊～”‘好心人’笑笑，“我叫小猴子，原來是在福晉屋裡頭伺候的，今兒早上於公公讓我過來，跟著你們一塊去。”

小栗子問，“誒，又繞我身上來啦，還沒說你吶？”

“昨兒才來啊……還真不錯。”‘好心人’點點頭，聲音似是有些愉悅。

小公公傻笑，“我叫小栗子！原來是府上跟鹵簿的，昨兒才被於公公喚來，隨爺兒去秋獮伺候。”

“那你呢？”那‘好心人’不答反問。

“你可真是個大好人！”那小公公爽快了之後笑著說，接著他又問，“你叫啥啊？是哪個院兒誰跟前兒伺候的啊？”

這一說，那小公公恁是好奇哪兒鑽出來這麼一人，也拒絕不得了，再說了，他能等，肚子也不能啊，索性，他掀起了袍子，任那‘好心人’幫他拽著袍子，蹲在牆根兒，嘩嘩的就是一泡，提褲子之前，‘好心人’還給他個手絹擦擦，許是著急忙慌的，又許是見過的不多，那小公公甚至都不知道那擦了就丟的手絹兒是真絲的。

“瞅嘛的，脫褲子啊你！”那人邊催著他，邊擼著袖子，熱心腸的道，“沒事兒，我幫你拽著袍子，肯定尿不溼，大家都是沒根兒的，我也不能瞧著你難堪！”

“小爺爺，小爺爺，您可別吹了。”小公公邊求著，告著，人已經被那人扯來了房後兒。

“可屁可！”那人說罷，直接吹起了口哨，聲音雖小，可是當下的小公公哪裡受得了這個啊！

“可……”小公公還想說，可你是哪兒來的啊，瞧你穿的衣服，擺明不是他們這些秋獮隨從的啊！

“你嘛你，先解了手再說，要麼待會兒於公公來攢人的時候，又要罵了！”那人說。

“你……”小公公想問他是誰，可還沒說完，就被他直接拽著袖子。

小公公一回頭，只見一身量跟他差不多的小太監，天兒太黑，帽簷兒又太大了，他也瞧不清出臉，只瞧著那兩個眼珠子亮的跟什麼玻璃球子似的。

“來，這兒來～這兒來～咱不跟他們搶～”

但聽這時，身後有人小聲說——

呸！

“各位爺爺！祖宗！求您了，真真兒是憋不住了啊！”小公公急的都快哭了，這幫狗孫子，不過比他早來幾日，成日裡欺負人！

一太監推開他，“滾蛋，爺爺們還沒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