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實在是急,讓她原本已經習慣了晚幾個時辰用飯的胃,提前又叫喚上了。
夕陽西下,秋風瑟瑟,如意洲上早已花燈升,舞樂起,不遠處,皇上正在大宴群臣,歡聲不止,笑語不斷。
如今,終於站在這阿瑪口中仙境般的亭臺樓閣之中,然而除了看看,小猴兒並沒有過多的興奮,房子再大,景色再壯觀,只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也不過耳耳。
他還說:等你再大點兒,成日不這麼猴子似的亂蹦,阿瑪也帶你去瞧瞧。
小猴兒打小就不只聽阿瑪說過一次,他說:這天下間的房子,最漂亮的莫過於熱河避暑山莊。
尤其是秋獮前後,避暑山莊是必經之所。
作為京城之外的最大的陪都,避暑山莊的規模及政治意義遠不是其它行宮可比,先不說那佔地十萬餘平米的山中有園,園中有山的亭臺樓閣,平原水榭,就茲說山莊佔地近五十萬平米的喇嘛寺廟群,便可知相對與京城的禁城,此處安撫蒙,藏的邊疆少數民族,所用更大,也更為頻繁。
這天下午,大軍進入熱河境,駐蹕避暑山莊。
再見果齊司渾時,遠比小猴兒想的日子要早。
真正複雜的人,看上去恰恰都是最為簡單的,這個道理,小猴兒六歲便從果齊司渾身上,學的刻骨銘心。
呸!他既然能夜夜用清水來個鬼打眾人牆,想必他八成早就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了,那廝最精明的地兒,恰恰就是明明嘛都明鏡兒,卻偏偏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散漫不著調。
他紈絝?他不懂事兒?
上心你個白麵切糕,別人當他延珏紈絝不懂事,可她這日日到清水桶的卻是心明鏡兒的,這延珏腦子裡的彎彎筋繞起來能纏這天地五個來回兒。
上心?
曾聽府上的那些太監私下不只一次說過,擔心七爺兒的處境與安危,可每每他們挑了話茬兒故意漏耳音給小猴兒探探路,她卻從來像是聽不見似的,也不接茬兒,從他們那閃躲的眼神兒裡,她瞧得出來他們是在說:這福晉真真兒是個心狠的,爺兒都這樣了,怎麼不上心呢?
小猴兒不信,倒不是她天真善良的信任什麼狗屁血緣,或是對見過幾次的延璋頗有好感,只是就她分析,但凡長點兒腦子,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做這般容易留人話柄的事兒,這般明目張膽的事兒,與其說是兄弟之間的嫉妒,道不如說是別人別有用心,離間他們哥倆兒。
延璋給延珏下藥?
“切,有什麼不會?咱們尋常人家不會,可這帝王家,就說不好了。”
“說的有理,可我聽說,除了皇上處,他可是隻去二爺那兒,他們哥倆兒感情那麼好,該不會……”
“可不,槍打出頭鳥,這受寵的兒子本就招嫉恨,更何況是當前這局勢?!前兒那些日子,皇上日日找咱七爺兒陪著下棋聊天敘父子情,這份兒獨寵您瞧哪位爺兒還有?如今這秋獮在即,那七爺兒又是咱八旗中絕對的騎射一把好手,萬一再露光芒,出了風頭,那可難保……”
“啊?!你說的是……”
“還能是誰?!沒聽過龍生九子,個兒比個兒狠,個兒比個兒絕?”
“呦喂,誰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麼大膽子,不要命了啊!”
那些傳遍了行營的謠言說:“誒,知道麼,說是七爺兒夜夜鬧肚子,人腿兒都給鬧軟了!我聽說啊,八成兒是給下了藥了!”
先前兒的幾天夜裡,他一如既往的夜夜傳恭桶數次,每次清水依舊,夜夜幾乎守在殿裡時,她還有過幾次不切實際的幻想,可隨著接踵而來太醫啊,各種慰問的貼身太監宮女啊什麼的,小猴兒知道自個兒再胡思亂想,那真真兒是死不要臉的自作多情了。
他對她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只瞧每次於得水瞅她那種拉不出來屎的表情,小猴兒都能猜的到,八成在那主兒面前,他提都沒敢提她。
在接下來的幾日行程中,‘小栗子’真的就是小栗子,那夜的一切都好像是小猴兒自己想象出來的一般,如果不是那些王府的太監在她跟前兒越來越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她幾乎真的懷疑,那主兒從不知道她混在這行營中。
事實上,延珏的血可能真的是冷的。
……
最後躲旮旯裡不吱聲的黑毛沉穩的收場說:得了,反正上路還有些日子,慢慢來吧,他總不能在介麼多奴才都瞧著的當下,瞅著你一個睿親王府的福晉真就一直抱著恭桶吧。
這時那綠毛的陰陽怪氣說:我道是想好好說了,可我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