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年邁,挽弓已是吃力,只得用這鳥槍,還姑且能在史書上留的‘天威所臨,矢無虛發’的虛名兒,朕也不奢望做這戀權昏君,如今這山河天地終是要留給後人的!”
眾人聽了這話,齊齊跪下,幾個老臣更是要上前勸誡,卻見保酆帝長袖一擺,笑的爽快。
“爾等也不必勸說了,朕聽這萬歲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說罷,保酆帝又喚道,“老大,老二,老四,老七。”
四人上前跪地,“兒臣在。”
“朕許你們每人百隻箭矢,今天日頭落山之前,你們哥兒幾個只管打個痛快!拿出我艾新覺羅子孫的勇氣,莫讓朕的一顆東珠蒙塵!”
“喳。”
少時,在眾將士的震天吆喝聲中,每位皇子帶著兩位隨射的十二人,乘騎飛奔很快便沒入了山谷。
彼時延瑋,延璋,延琛,及所隨隨射無一不使勁渾身解數,一撲心兒的專注在那圍獵之上,而與他們相反,此時山坡上還有仨閒的不能再閒的人兒。
您問了,咋個閒法兒?
呃,一個山頭上,一個主兒仰躺望天兒,一個狐狸採花兒,還有一個黑鬼餵馬,算不算閒?
“誒,你嘛呀,本來長得就黑,還跟這兒黑著一張臉兒,你是嫌天太亮是吧~”阿克敦拿著一把剛揪的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小黃花兒,在那沉著臉兒餵馬的精衛鼻子上亂蹭撩閒,“嘖嘖,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這臉拉的,不知道還當你是一驢呢!”
“滾蛋!臊狐狸!你爺爺我心情可不好,別惹我!”精衛一聳肩,那過大的塊頭蹭的阿克敦一個踉蹌。
阿克敦也不惱,反是始終彎著那狐狸眼兒,笑的沒心沒肺,他又湊過來,杵了杵精衛,又指指太陽,“瞧瞧,這天兒多好啊,雲淡風輕的,你跟這兒摔什麼咧子啊,辜負風景知道不?”
“趕緊滾,別說我揍你!”受不了阿克敦那死狐狸樣兒,精衛本就黑的臉越發的黑了下去。
可阿克敦自小都逗精衛半輩子了,別說他黑臉兒,就是他舉刀他也不怕他呀,反正這會兒閒的都快給太陽曬化了,不如活動活動胳膊,活動活動腿兒呢。
阿克敦挽挽袖子,呲牙一臉興奮的在精衛跟前兒蹦達,“來啊,咱倆摔摔。”
“來就來!”也是憋了股悶氣兒無處發洩,精衛草草的栓了馬,一個跳步就站在阿克敦面前,擼胳膊挽袖子的就朝阿克敦衝過去。
卻說阿克敦自小本就是延珏讀書的,若論詩書,他勝精衛不知幾個輪迴,可若論騎射,他那偏偏貴公子的身板子那能跟精衛這從小肆武的人能比的?
就算阿克敦卯足了勁兒,可這三摔兩摔還沒擰幾下兒,阿克敦就給擰的像麻花兒似的,疼的嘶嘶哈哈的連連跟那不遠處一直躺著也不吱聲的七爺兒求救。
“爺兒啊!殺人了!殺人了!”
“嘿,你這孫子!咱倆頑鬧,你擾爺兒幹什麼!”精衛中規中矩,自是不比阿克敦這人活絡,對他來說,主子說一,就是一,主子說二,就是二,他執拗的也不會反駁,也不可能反駁。
就像他這會兒因為七爺兒的一句:“走,山上歇會兒,咱們下午再打。”而變得落落寡歡,憋屈不已,可恁是他憋死,也絕對不會去找主子的不自在。
可有一點他沒想過,他都覺得憋屈,延珏就更憋屈了。
這會兒聽著下頭的擂鼓聲和鹿哨聲,他恨不得揮刀下去扎獵,跟這兒躺著,他多刺撓啊!
卻說阿克敦斷根似的扯脖子‘哀嚎’,到底是給那仰躺著叼草的延珏給喊起來了。
只見一片風吹草低之上,延珏拄著兩側,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了身兒,許是扯倒了傷口,他疼的扯了兩下嘴唇兒,叼著的那根兒草也跟著抽了兩下兒。
“爺兒啊!這孫子殺人了!”阿克敦‘鬼哭狼嚎’的跟那告狀,一雙狐狸眼彎彎著討好的看著自家爺兒,只盼著瞬間能脫離苦海,可等他瞧清楚七爺兒那眼神兒裡的煩悶,他的一顆心是落了地底下了,完,拍馬屁算是拍馬蹄子上了——
卻說延珏叼根兒草,背手走過來,到跟前兒伸出一根兒手指,跟精衛比劃個圈兒,隨即精衛瞭然的給阿克敦換了個姿勢又擰了擰,疼的阿克敦哇哇叫後,又重新成了一個球狀兒,屁股朝上。
延珏抬腿一踹,隨即阿克敦‘慘叫’一聲兒,球似的滾了老遠,彼時聽見主子那聲壞笑,心下他是好一陣憋屈。
瞧瞧,他這小力笨兒為了給主子出氣,做的多不容易?
許是這一腳,給延珏踹開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