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炮樓吃了楊槐和伏生等神槍手的虧,日本人就想到了人質這一辦法。他們要透過這些人質,逼八路軍出來,以便達到一舉殲滅的目的。
八路軍自然也得到了許多群眾被敵人抓進炮樓的情報,從上到下已經開過幾次會討論解救這些群眾的辦法了。八路軍自然知道這是敵人的誘餌,鬼子佔據著炮樓,又依託著縣城,炮樓裡的鬼子並不多,只有三十幾人和三十幾個偽軍,但炮樓裡的敵人進可攻退可守,四個炮樓成犄角之勢,相互可以增援,同時縣城裡的鬼子隨時可以接應。明知道敵人這是一計,就是誘使八路軍出擊,從而達到一舉殲滅的目的。
楊槐還不知道小鳳也被鬼子抓進了炮樓,他從來沒有見過小鳳,小鳳只是父母嘴裡提到的一個人名而已。那天晚上,他和父母不辭而別,便回到了八路軍的駐地。在他的想象裡,自己走了,這婚自然就無法結了。小鳳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就像一縷風說過去也就過去了。
楊槐回到隊伍上第二天黃昏,站在村口放哨的戰士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排長,你爹來了。
在楊槐的印象裡,父親還從來沒有到隊伍上找過他,八路軍的行動是保密的,今天在這裡,明天也許就會轉移到別處,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長期駐紮過,他們的工作就是開闢根據地,然後和鬼子打游擊。這次部隊休整,要在這裡休整幾日,主要是這次反掃蕩有了些傷員,傷員需要醫治,同時隊伍在人員上也要有所補充。
楊槐驚詫的同時,就看到哨兵身後風風火火過來的父親。
他吃驚地迎上去,心有餘悸地說:爸,部隊就要開拔了,我不結婚,不會和你回去的。
父親盯著他狠狠地看了一眼,跺著腳說:你想結也結不成了,你媳婦被日本人抓到炮樓裡去了。
父親把他拽到一角三言五語地把小鳳成親途中發生的事講給了楊槐。
楊槐就僵在那裡。
父親說:小子,不管你認不認這門親,反正我和你媽都認了。就是小鳳沒進咱們家的門,她也是你媳婦了。
父親還說:你們八路軍專門打鬼子,你媳婦被抓了,你得去救她,你要是怕死,就借我一把槍,我豁出這把老骨頭了。
楊槐就乾乾硬硬地叫了一聲:爹……
父親說:你救不救你媳婦吧,你給句痛快話。
楊槐說:好多老百姓都被敵人抓進炮樓了,這是鬼子的計謀,想要透過這些人質消滅我們八路軍。
父親一屁股坐地上,橫著聲音說:那我不管,你給我句痛快話,小鳳你是去救還是不救?
楊槐望著眼前的父親,為難地說:爹,小鳳我們會去救,那些被抓起來的群眾我們也會去救,八路軍就是保衛老百姓,打鬼子的,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
父親得到了楊槐的肯定答覆之後,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槐呀,你可聽好了。小鳳不管進沒進咱們家的門,反正是咱們家的人了。要是你不能囫圇個地把小鳳從鬼子的手裡救出來,我和你娘死都閉不上眼睛。
父親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好遠仍回頭喊:槐,我和你娘就在家等你的訊息了。
楊槐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他心情複雜,鬼子抓人質的事,營長開會時已經說過了,但他沒有想到小鳳也被鬼子抓進了炮樓。如果說在這之前,小鳳在他心裡只是一個符號的話,那麼現在,小鳳就變得不一樣起來,雖然還不那麼具體,但小鳳此時在他心裡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這個以前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女人,現在千絲萬縷地和他扭結在一起。
父親走後,楊槐便找到了營長嶽福常,營長用幾個石塊擺了一個縣城,又擺了四個炮樓,面對著假想的敵人正冥思苦想著。
楊槐站在嶽福常面前就說:營長,咱什麼時候去打炮樓哇。
嶽福常就苦著臉,看著地上那幾塊磚頭瓦塊。
嶽福常半晌抬起頭來說:明天隊伍就要開拔了,團長剛才開會說,下一步我們的任務就是營救炮樓裡被抓的群眾,如果這些群眾解救不出來,我們就會在老百姓心目中大打折扣,沒有群眾的支援,我們又怎麼能開闢根據地!
楊槐在此之前並沒想過救不救群眾會有如此的後果。他只想到了小鳳,那是父親交給他的任務。救不出小鳳會成為他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心病。和炮樓內的敵人較量他不怕,但是要救出炮樓裡那麼多群眾,他的確沒有想好辦法。
他相信自己的槍法,可以一槍一個擊斃敵人,可面對城裡城外的鬼子,又不是槍法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