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楚夫人練完字,衛蘅感激地笑道:“謝謝母親指點我。”
楚夫人又掃了衛蘅一眼,沒想到她居然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過即使這樣,楚夫人也懶得搭理衛蘅。
不過楚夫人不知道,衛蘅是個百折不撓的性子,更何況她近日還被楚夫人鼓勵了一下,所以第二天衛蘅就帶著自己的筆墨紙硯去了清川如鏡。
衛蘅進去的時候楚夫人正在練字,衛蘅也不傻站著發呆了,轉頭輕聲吩咐海棠道:“勞煩姐姐替我擺一擺。”衛蘅把裝了筆墨紙硯的提盒遞給海棠。
海棠看了一眼楚夫人,見她沒說話,就將衛蘅的筆墨紙硯擺到了榻上的小几上。
衛蘅心裡鬆了口氣,幸虧海棠沒拒絕她。衛蘅看著站在窗邊紫檀大案前練字的楚夫人,自己跪坐到榻上,也開始練字。
楚夫人雖說在專心致志地練字,可有時候提筆蘸墨的時候總難免臺一抬頭,這就看到了衛蘅的那一套工具。
首先入眼的就是衛蘅的那支筆,管問先生制的玳瑁筆,楚夫人認得也見過,她的眼睛眯了眯。
等楚夫人練完字,“無意”間經過衛蘅的小几旁時,看到衛蘅用的硯臺、墨錠和紙張時,臉色更是變了兩變。
硯臺是顧二孃制的端硯,顧二孃是難得的女性硯工,所制的硯臺件件精品,多為名家收藏,輕易都不肯出手,因為難得,所以珍貴。不過市面上顧二孃硯臺的贗品也多,但衛蘅這一方,溫潤如澄泥,是端硯中也罕見的精品。
墨錠衛蘅用的是徽墨中歙縣制墨名家程一卿的墨。
還有那紙,雖然是仿製的澄心堂紙,可也是前朝最出名的如意館仿製的,幾乎能以假亂真,膚卵如膜,堅潔如玉,細薄光潤,幾乎可稱得上“觸月敲冰滑有餘”了。
楚夫人發脾氣時雖然也有糟蹋澄心堂紙的底氣,可是那畢竟是少數,她一年裡能得的澄心堂紙,也不過小半刀。至於這種如意館仿製的澄心堂紙數量也是不多的。但是衛蘅就能拿來練字。
衛蘅被楚夫人眼裡的那種熾熱光芒給驚了一跳,趕緊擱了筆,抬頭看向楚夫人。
“你這筆是三郎送你的?”楚夫人問。得知陸湛手裡有這樣一套筆的時候,楚夫人難得地低下身段問自己兒子要過,但是她的兒子居然一點兒都不婉轉地就拒絕了,這會兒楚夫人在衛蘅手裡見到,如何能不介意,如何能不生氣。
衛蘅卻是不知道其中的關竅,“不是,是我孃家二姐夫送的。”
楚夫人愣了愣,又道:“管問先生的筆,你居然用來練字?就你這字,也不怕糟蹋管問先生的心血!”
衛蘅的臉一紅,不過楚夫人的話還是和緩,比當初的孤鶴先生可好多了。“是我的錯。”衛蘅站起身,將寫的字捧到楚夫人跟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知道自己的字不好,所以想請母親指點指點我。”
楚夫人掃了一眼衛蘅的字,就轉身走了,拋下一句“你回去吧。”
衛蘅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太多,她轉身自己收拾筆墨,海棠趕緊上前來幫忙,衛蘅看著海棠,衝她笑了笑,“多謝姐姐。”
用過午飯,衛蘅在園子裡散步,見清川如鏡的牡丹和海棠正往這邊來,她領了念珠兒剛想上去打個招呼,結果牡丹和海棠沒看見她,轉過身進了另一條道。
衛蘅聽見海棠道:“三奶奶多好一個人啊,夫人這般對她,只怕傷了今後的情分。”
牡丹道:“夫人說三奶奶孝敬她,不過是為了博個孝順的名聲,並不是真孝順。還說日久見人心。”
兩個人漸行漸遠,後面的話衛蘅就聽不清了,不過她實在沒料到楚夫人會這樣說她,當然衛蘅也不算冤枉。上慈下孝,對於楚夫人這種人,衛蘅實在是難以視她為母親,就連陸湛也讓她過一個月就不用再去獻殷勤了。
陸湛雖然那樣說,可衛蘅卻不能真那樣做,她雖然不喜歡楚夫人,卻也覺得她直言直語的性子也不算壞,很多事情她都看得通透,只是說出來的話傷人而已。
衛蘅對楚夫人多少有點兒愛屋及烏的意思,心想著咱們就日久見人心吧。
衛蘅正低頭想著事情,就見南慧遠遠地快步走了過來,“三奶奶,三爺回來了。”
衛蘅已經好些時日沒見到陸湛了,聽了南慧的話,就開始往回走,哪知道陸湛像是比她還著急一般,衛蘅剛走到梅崗就遇到了從旁邊繞進來的陸湛。
陸湛逆光走來,暖橘色的光暈在他周圍,讓人看著就舒心。只是走近時,衛蘅才發現陸湛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