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涼地笑道:“不是,是商彥升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撞在了桌角上。那會兒我以為他這樣對我,是想給姓魏的騰位置。”
“什麼姓魏的?”古氏詫異地問道,事情彷彿越來越複雜了。
紅萍在一旁搶答道:“是姑爺從小青梅竹馬的故人,聽說在女學唸書,只知道姓魏,上家裡來過兩次,太太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還時常因為我們姑娘沒進女學而說閒話。”
商家雖然已經落難,可商母也是當過官太太的,自己兒子又爭氣,進了東山書院,今年秋天還中了舉,轉眼就覺得衛芳配不上商彥升了。
“我問商彥升知不知道香的事情,他說他不知道,我就讓他說是哪個香鋪賣的,我平白失了孩兒自然要討個說法,他被我逼急了,才模糊地說是讓魏雅欣調的香。我一時心裡不忿,罵他們姦夫□□,商彥升就推了我一把。”衛芳的情緒平靜了一些,彷彿如今說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一般。
衛蘅聽了直皺眉頭,這個魏雅欣,怎麼就陰魂不散一般地出現在她生活裡,這一年來,魏雅欣低調隱忍,衛蘅還以為她學乖了,哪知道只是蟄伏了起來。
“一邊要佔我們府裡的便宜,一邊還惦記著青梅竹馬,反過來還欺負咱們家的姑娘,我可是漲見識了,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家。三妹妹且坐著,我去找商太太說道說道,你一個小姑娘也不便聽。”古氏說著就站了起來往外走。
待古氏出去後,衛蘅瞧著衛芳毫無生氣的臉,心裡替衛芳擔心了起來,不知道她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上輩子她又是如何走過來的。
衛蘅剛才瞧古氏的態度,雖然義憤填膺,可是半個字沒提讓衛芳回侯府的事情,這還是要將事情壓在商家解決的意思。
衛蘅苦於自己是二房的姑娘,也做不得主將衛芳接回去。可是商彥升這樣的男人還要來做什麼?然而衛芳回了侯府又能如何,即使可以再嫁人,但是也不知道木夫人會不會給她做主。
衛蘅握住衛芳的手道:“大姐姐想過今後的日子怎麼過了嗎?”
衛芳何嘗沒有想過,這一日她一直在想,但是在看到來人是衛蘅和古氏之後,衛芳就絕望了。
這件事本該在大房解決的,可是衛蘅卻出現了,衛芳便知道一定是她的嫡母不欲多生事端,紅萍沒法子才求到衛蘅跟前的,古氏一定是衛蘅勸來的。家中長輩不給她撐腰,衛芳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除了留在商家死磕還能如何?
衛芳喃喃地道:“過一日算一日吧。我知道妹妹的好意,今日你能來,我心裡不知道多感激你。”
“大姐姐,還打算和姓商的過下去?”衛蘅問道。
衛芳道:“他們心再黑,如今也不敢要我的命。路總要自己走出來,你別替我擔心,只是今後咱們珠珠兒找夫婿,一定要細細相看,人吶,如今我是想開了,家貧家富都沒關係,要緊的是對方的品行一定要好。”
衛蘅聽了只覺得心酸,卻又找不出話來安慰衛芳,真真是恨自己做不了主,她輕聲道:“大姐姐別灰心,今日二姐姐去給恆山先生送年禮去了,等她回家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她,她一定會幫你的。”大房的事情衛蘅不能插手,但是衛萱卻是有發言權的。
衛芳顯然是不信衛蘅的,連衛蘅自己說起這話來也沒有底氣,她見衛芳精力不支了,便扶了她躺下,“我去看看二嫂。”
衛蘅從衛芳的屋子裡出來,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所包圍,一時間覺得身為女子真沒有意思。她心疼衛芳,可一時間又找不出什麼妥帖的法子,可是若今日她和古氏為衛芳撐不起腰,商家母子只怕會更得寸進尺。衛蘅倒是想不顧後果地將衛芳帶回侯府,可是後面的事情只怕對衛芳來說就更艱難了。
衛蘅一時又想著,上輩子也不知道衛芳是怎麼過來的。有時候撇去水上的浮沫後才能看清楚那下面究竟藏了多少汙糟。衛蘅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怪自己的多嘴,不小心捅破了衛芳和商彥升之間的那層紗,上輩子他們其實也算是一對過得的夫妻。
衛蘅一路低頭想著,一時忘記了商家並非侯府,只是一個四合院而已,出了門就是衚衕了。衛蘅卻還當是在家裡一般,一邊走神一邊出門,後面只聽見木魚兒尖叫一聲,“小心!”
衛蘅這才回過神,可是眼前驟停的馬已經揚起了前蹄,揚腿時在衛蘅的腿上捱了一下,衛蘅一個不穩,就向前撲在了地上。
“你怎麼駕車的?傷著我們家姑娘,有你好看的!”木魚兒急急地跑上前來,一邊低身去扶衛蘅,一邊兇那馬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