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間者送來最新的訊息,讓一向喜於幕後謀策的他,生出了想要見見那女人的念頭。
“海順死在她門口,姬鳳傾僅是封鎖訊息?!”
海順是個清官,他拿萬千金銀也誘惑不了他。偏偏他好色,而且口味極刁,喜好奇特。他曾送去數名美人,博得寵愛不過數月,訊息到是套來不少,但沒有一個能長期留在海順身邊。海順雖好色,倒還沒有迷失到因此壞正事的地步。沒想到居然對周芷蘭動了心性兒,當著姬鳳傾的面要人。他利用宴會後的一場不歡而散,讓軒轅七殺除了海順丟在周芷蘭院門口。如此確鑿不更的事實,沒料到竟然得到這樣的結果。
姬鳳傾竟連最基本的拘捕審問都沒有,完全包庇了周芷蘭。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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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是把雙刃劍。
他從小就非常清楚,他那位尚朝聲名極盛、豔極無雙的孃親教會了他情愛的第一課。愛情是毒藥,能讓你多麼快樂,就能讓你多麼痛苦。而痛到極點,就是極致的瘋狂,瘋狂過後呢?
他不知道瘋狂過後會如何,但他很清楚,凡是能令他失控的東西,早就被他消彌於無形了。
軒轅七殺被他命去送東西,暫時未回,捏碎了剛由間者送來的訊息,索性獨自出去走走。
西秦的春,清爽,幹利,連風也帶著一股硬勁兒,掀亂了他的鬢髮和衣袂。帶來一堆愛慕眼神,悠然一笑,想起丘齊國的那顆大桃花,這般春光旎景,定已醉在美人懷中,還未起床吧!
宣於謹總說他不懂享受人生,把個情趣全落在了謀算人身上,實在有負大好韶華。
難道非要投在女人身上,才叫享受人生麼?瞧著天下人那般又驚又喜或慌或亂地兜轉在自己手掌心的感覺,於他正是極致的享受。
女人,那般脆弱的存在,實在不適合跟他玩這樣的遊戲。
楚淮國的王宮裡,那一堆的女人,和因此附生的男男女女,都是麻煩。
女人,不愧是禍水的代稱。
“死土匪,你給我站住——”
“臭女人,有本事你就追啊——”
雜沓聲由遠而近,頭頂忽閃過一片暗影,他仰頭看去,西北的陽光正熾烈高掛,習慣了江淮的柔和日光,一時有些不適應,一塊黑物從剛才逃走的反方向射去,但聽啊的一聲,後面追來躍在半空的身影明顯一頓,直直落了下來。
他想躲避時,頭頂一彎紅紗鋪下,掩去了那蟄眼的日光,似遠天的霞,朝他兜身罩下。
身上的女人香馥柔軟,卻也砸得他渾身發疼。
該死的,怎麼這麼重!
“喂,你還不快……”
他抬手撫開擾人的紅紗,即對上一雙淨空般清澈美麗的大眼,而那雙大眼看清他時,閃過他熟悉的驚豔之色,卻不若往常般讓他討厭。隨即,那瑰色無雙的嬌顏上,露出一抹小女兒家的羞色,吐吐粉舌,忙不迭的道歉。
“啊,對不起對不起,姐姐,你……我沒壓壞您吧?”
她立即跳下他的身,那一瞬間,他居然有些留戀她身上那股滲了清風的柔媚味道。當那隻小手拉著他站起身時,他才意識到她剛才說了什麼。
“我看起來,很像女人嗎?”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絕對的男人氣勢瞬間放射開來,向來習慣內斂鋒芒的他,竟然很惱於她第一眼居然把他認做了女人。對於此事,在之後的半年裡,他小心眼地一直耿耿於懷著,尋思著辦法要好好懲罰那雙漂亮的眼睛,實在不中用。
她眨眨美眸,忽閃的長睫就像蝴蝶的薄翼,天真,活潑,純潔的氣息在她周身流轉,火紅的裙裳微有些破損,卻絲毫無損於一身英氣,脆弱又剛強的兩種風景在她身上奇異地交匯融合,一點也不突兀。
“哥哥,對不起!剛才我急著追土匪,那匪頭太賊暗算於我,才……波及到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他撫袖,轉身就走。奇怪一個女娃,怎麼就那麼順口叫起陌生人哥哥,該不是北方兒女的豪邁大膽,都這般直接得一廂情願?!就是他屋裡的小妹,也只是叫他“大哥”,而不是這樣親暱地叫疊音詞。
“等等,”她一把拉住他,他看進她的眼中,竟然是同樣的意外,她急道,“那個……請問公子貴姓大名,我可以上門陪罪,弄壞了你的衣衫。”
這順眼一看,他今晨才換的新袍子,果然裂開一道口子。
似乎怕他不說,她慌忙報上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