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均一發,一道雪影倏地掠過,兩雙肉掌硬生生對上,震得兩人全倒撞在地。而佳人則好好地立在了旁邊,一瞬失神。
“少君,您沒事吧?這匪頭實在無禮,讓小的好好教訓……”
“文定,休得無禮,退下!”
立在兩馬之間的人,冰稜般的身影與雪色融為一體,輕輕一動,才覺出那不是一副景,而是一個真實的人。那人緩緩轉過身,朝輕輕點了點,待周人看清時,齊齊失了神,沒了呼吸,嘆息紛自傳出。
好一個雪色空靈的人兒,冰雕般的容顏,雪凝般的肌膚,一雙薄藍的眼眸比之天上洗練的明空,更為清澈透亮,天人般的空靈神雋氣質,教人歎為觀止。一身銀貂雪裘披身,頭束淡藍綢絲扣玉寶帶,無形中散發出的王候氣勢,再讓人不敢造次。
這就是傳言中的會神鬼之術的第四大少君——文信君麼?!
“雪色空靈,天人之姿,慈悲濟世,翩燕而定。”鬼溪蹺著二郎腿,笑睨當下,不由念出。
當下周遭所有商旅齊齊一怔,衣折聲沙沙響起,盡皆舉手作揖,齊聲道,“我等見過文信君。”
文信君唇角輕輕一開,無波無慾的面容,掃過眾人,抬了抬手,“諸位不必多禮。”便看向輕輕道,“今日之事,僅是誤會,還請姑娘和這位壯漢,多多見涼。”
抬眸間,藍眸輕輕飄過了那掀起的車簾處。姜霖奕放下了窗簾,一陣沉吟,卻未注意自己剛才緊張時抓著視窗的手,已滲出了血來。
聽他這一說,輕輕方回神,心中也不由暗歎,好一個淨透如冰的男人。和另三位少君較來,當真是最不食人間煙火的一位了。
遂抱手回禮,“少君多禮,還是我兄長他太沖動,我代他向您和這位大哥賠不是。這下……”
華憲之還想嚷嚷著反駁,被兩小匪適時按下,終於把車道給讓了出來,兩方退到路邊商量禍後賠款事宜。
輕輕狂汗,本來她是非常不好意思,但是華綸那鬼靈精卻直接提了出來。那外貌與名字極不相襯的大漢文字立即反駁,還是被謙謙有禮的文信君壓了回去,非常大方地奉上了一包金元寶。
輕輕一看,就想推回,但華綸的動作更快,一把就將錢帶搶了去,氣得文定狠瞪了他好多眼。她不好意思地又再三說抱歉,直到華憲之催促著,才道別離開。
轉眸的一瞬,她驚奇地發現文信君腰間佩飾非玉非銀,卻是一個非常樸鑿的小木娃娃。不由詫異了幾分,想是如此天人般的人,其心性意趣也非俗人可解的吧!哪知別開眼時,卻窺到雪袖落下的一瞬間,那隻一直虛掩著的右手管內,黑色一閃而逝。
呃?那是什麼?
神鬼之說,不禁又跳進了腦中。
她抬頭看向自家馬車,只看到緊閉的窗簾。在她跳出去時,她分明有聽到他的叫聲。他還是擔心自己的吧!
三花匪仗著無賴性兒騙了大筆銀子,雖然都上繳給了輕輕管理,仍叫嚷著天寒地凍,遠行疲乏,要吃一頓好的。於是,這一次他們挑了家更好的客棧,大吃大喝了一頓,提前歇下,為明日的看診做好精神準備。
夜裡,華海悄悄點上了助眠香,才退離。
又過了半個時辰,房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一個嬌小的人影。
輕輕探探姜霖奕平均的呼吸,知道他已經在迷香幫助下睡沉,才開始給他做全身按摩。之前兩人吵架,這重要的活就拉下幾天。後來她醒過氣,左思右想還是不能這樣任性。於是,在三花匪極度痛苦的眼神中,花重金買了迷香來,只為每晚燻昏睡了他,好給他做全身的按摩。
其實,在他們弄那迷香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只不過,他仍然裝下去,只為了一天之中,這唯一的一個時辰,能靜靜地,無聲無息地感覺她還在他身邊,不曾離開。
“奕哥哥,剛才吃飯時,我們已經跟掌櫃地打聽好了。百草堂就在離這裡三條街的拐角最後一家,而且聞神醫的醫德相當好,相信我們這次一定會成功的。你一定要努力哦!不要放棄,我知道我的白狐狸是最聰明的,一定能再站起來。”
心中的酸澀,比過去二十多年加起來的還要多,還要讓他無法自持,偏偏這一刻,為了維持彼此的驕傲,他必須保持沉默。
感覺到她的小手,緩緩撫上了他的面頰,留戀久久,未曾離開,他緊握著手,阻止自己想要睜開的眼,想要好好看看她,渴望她再和自己多說一些話,以彌補白日裡的缺憾,平撫那份每每看到她與三花匪說笑,自己卻不能介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