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
帳內的聲音突然響起,似乎早就知道他一定在帳外般。
“屬下在。”他掀簾進帳,躬身,單膝落地。
“點兵三萬,隨我去營救王后。”
“是。”
燕九州起身時,接上姬鳳傾的雙眸,那眼底是一片血絲,定是一夜無眠。面上冰冷無波,讓他一頓,多說了一句,“王上,請保重身體。”
姬鳳傾抬手擰了擰緊皺的眉尖,突然苦笑道,“如此……我也僅剩下這……”
“王上,”燕九州急道,“她會明白,您始終是她的一個依靠。”
“一個依靠……”
喃喃低語,似有所悟,帳內又陷入一片沉寂。龍榻上的男人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直到帳外人動馬鳴,方回神來。才見著眼前,又站著一個人,緩緩遞上一個黑盒子。
“王上,此次王后回來。臣一定還王上一個全心全意愛著您的王后。”
“這是……”
“這是臣在那剛攻下的城中找到的。一切,皆已準備妥當。”
這一路殺來,卻全是為了這盒中之物。所有人都不知道,連同晉溏王也根本料不到,他們的聯盟成了掩人耳目的一個晃子,只為了這株曼殊沙羅草。
姬鳳傾赫然起身,那狂霸的氣勢又回到他身上,走出大帳時,燕九州將馬鞭遞上。玄鳥大裘在風中一展,奕奕的金輝,一掃陰霾,隨著一聲勢氣如鴻的高呼,鐵水般的大軍風馳電摯地趕向東南。
馬背上的男子突然一咬牙,鳳眸厲光盡現,似乎下了一個絕決而重大的決定。
蘭兒,不管如何,不論使怎樣的手段,我也要奪回你!
。。。。。。
漫天的炮火聲,一寸寸砸碎了山河,砸醒了迷夢。
她一直被護在眾人之中,因為她剛解了蠱毒,體力在初期交戰時,也差不多耗光,現在提著一把劍,也只是勉強支撐著。
隨著一陣陣地獅吼逼近,他們又陷入了包圍圈。看著身邊一個個倒下的護衛,她已經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衝出去。一直緊緊將她護衛在側的高大男人,炯亮的虎眸已滲出了血紅的疲色。她不知道,在此之前,他為了埋伏在敵人軍中,受了什麼苦,遭過什麼罪。這些日子,她舒服地待在西秦王帳中時,她的花兵們又在經受什麼樣的煎熬,想著救她出來。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一切的血腥,都是因為她這個禍水。
之前,也許只覺得是巧合。但現在,當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時,她開始驚悟,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個陰謀。而她成了這場陰謀中的一項戰利品。
這一次,他還是會來救她吧!但是,那必然是在消耗光了她所有最忠誠忠實的人馬之後,如天神般降臨,救她於水深火熱,強弩之末。從此,她就再翻不了身。
可她心底仍有一份很大的希望支撐著她,她的奕哥哥不會放任她遭受這樣的傷害。曾經,他也為了不讓她難過傷心,而使用了魘術,抹去她碧姬過逝的那段記憶。雖然殘忍,可是她知道那是他一心為她好的不得矣之舉。而今,她還是相信他會來救他。他早就派了援軍來,不是麼?!
“不行,絕不能那個司馬大變態抓到公主。兵分三路突圍!另外,再弄2個身形似公主的,引開他的主力。”
華憲之一聲令下,在輕輕阻止前,抱起她,帶著一隊騎兵衝殺了出去。而華真立即弄了另外一個公主模樣的人,護著從另一條路逃走。
身後的炮聲依然不決,猛獅的怒吼仍隨行在側。左右的護衛,仍在繼續倒下。
“公主,快走——”
而每一個倒下的人,都會這樣叫喊一聲。一是混淆視聽,一卻是真心誠意,用著最後的聲音,來表達著他們對她的忠誠之心。
可是她又何德何能讓他們如此為她博命,為她的愚蠢和自私。
終於奔過一座矮丘,又分散行兵,才甩掉了追兵。最後,華憲之帶著她藏身進一處小山洞,洞下便是絕壁深崖,崖下隱約可聞著滔滔的奔流聲。
突然之間,再沒有炮聲,火光,獅吼。
靜,靜得發寒,沉得森冷。
只餘下一輕一重,一粗一細的兩道喘息聲。
之前,她就問過華真,“奕哥哥說過,已經派了華驍來援。大軍現在何處?”
華真答,“聽說走的是鵲山方向的一條密道,不知現在紮營在何處。但應距離不遠……公主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尋。”
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