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此時此刻,才能將他的情緒顯露出來……
“皇上您難道忘記姑娘臨終前對您說的話了嗎?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放下吧……”紅紅用力支撐著皇上那搖搖欲墜的身軀,她從來沒有見過皇上如此,她一直以為皇上是個無心的人,唯有那江山帝業才是他最終的追求。
可今日看見皇上如此,才發覺原來皇上也是一個性情中人,為了一個女人。
“放下?又豈是說放,便能放的下呢?”獨孤羿嗤嗤地笑了,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為了哥哥 囑託,朕對所愛的女子退縮了,造成了她們死。為了那個已死多年的她,卻傷害了另一個她,包括那未出世的孩子。如今為了這江山社稷,朕依舊造成了她的死……這麼多虧欠,在朕如何去放下!”
紅紅的淚水亦悄然滾落,默默無聲地聽著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那麼深情。
頭一回,她是那麼羨慕姑娘,能得到皇上如此情深,想必也能死而無憾吧。
獨孤羿仰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朦朦一片白茫茫地,讓他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的暈眩。
訾汐,這碧海藍天,你的夙願,總算是在人生最後一刻得到了。
你們都離朕而去,空留朕一個獨守這帝業江山嗎?
詩云:春情只到梨花薄
片片催零落
夕陽何時近黃昏
不道人間猶有未招魂
銀箋別夢當時句
密綰同心苣
為伊判作夢中人
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
……
敬元元年,冬,中原
帝,賜樓丞相之女樓香雪金冊鳳印,封為帝后,賜“端敏”號,母儀天下。
革陳太醫這職,推出午門斬首。
廢元妃之封號,緊閉小黑屋,永不釋放。
吏部侍郎,張將軍,白御史,李學士,陳大夫等一干數十名官員,革職交刑部查辦,最終證據確鑿,午門斬首示眾。
朔元元年,冬,金城
廢匈奴、金城之稱號,二國統一,稱“金國”,修王自立為帝。
帝,廢帝后之位,自此六宮無後。
敬元二年,冬,中原
端敏皇后喜獲麟兒,帝賜名“錦”,冊為儲君,大赦天下。
朔元二年,冬,金國
琬妃喜獲帝女,帝賜名“悕”,冊羽曦公主,普天同慶。
今年冬晶的雪來得似乎特別早,剛入初冬,這白茫茫的大雪便籠罩了整個安王府,樹上銀裝素裹的,令人看了便覺得有幾分喜慶之色。畢竟這安王府已沉寂了許久,自兩年前安王被終身幽禁王府,永不得復出之後,安王府內彷彿在瞬間冷清的如一座死府,府內走的走散的散,如今留在身邊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妻子,兵部尚書之女鄭婉兒。
自從安王被終身幽禁之後,兵部尚書便數次到安王府內要接回自己的女兒,可是鄭婉兒卻死活不同意回府,決意要陪著安王在府內共度餘。兵部尚書當即氣紅了臉,一怒之下便與鄭婉兒斷絕了父女關係。
鄭婉兒此等情意,是端木矍從來未曾想到過的,淪落至此,竟然還有一個女人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過著如此清苦的日子,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如何能承受的了。
不離不棄,說的正是此情此景吧。
“爺,你看,下雪了。”鄭婉兒拉著端木矍的手奔至咽廊邊緣,遙指府內那白茫茫的一片。
端木矍陪伴著她,佇立在廊前,一同賞雪。
北風輕輕地呼嘯而過,割得他們臉上硬硬生疼,沁涼的空氣中瀰漫著無盡的薄霧之氣,吸在胸口中是那樣清爽。
“婉兒,陪在我身邊,你覺得委屈嗎?”端木矍遙望著那潔白的雪花,熙熙攘攘地飄散在整個府邸。
“此生能伴在夫君身邊身邊,乃婉兒之幸。”鄭婉兒說到這句話時,臉上滿是濃郁的笑意,活潑純真之色盡顯,這兩年來的清苦似乎根本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永遠都是如此樂觀。”看著婉兒那純真,有那麼一剎那,他好像看到了那個他許久都不曾想起的女子,曾經的她不也是同婉兒一般,有著如此純淨的笑容嗎?好像永遠都沒有任何事能引得她發怒,只會偶爾耍耍小性子,鬧鬧小脾氣。
“端木矍接旨!”一聲呼喚讓他們二人調轉過頭,凝望著那大步而來的一名侍衛,他的步伐很愉,踩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咯吱作響。
端木矍與鄭婉兒就站在原地,也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