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站在我身後。我一躍而起,驚出一身臭汗。
已過九點,昨晚並不醉,是因為噁心才吐。洗澡時盤算著先去看房子再去醫院。錢!怎麼把錢忘了?手頭只有幾千塊,家裡的存摺是豔豔經手,取不出,就算取得出也不敢取。從“早一軒”拿,同樣容易讓豔豔察覺。想不到剛捐兩百萬馬上為錢發愁,王一州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可想來想去也只有找他借比較安全,為了兒子就讓他笑一次吧。
“你這個逃兵,”王一州居然已酒醒,“昨晚招呼不打就走,給你解恨的禮物也不要。”
“你醉得像死人,和你打什麼招呼?”我想著如何把話扯到借錢上來。
“醉得蠻痛快的,今晚繼續怎麼樣?”他提議道。我可不想看他的變態表演。
“改天再和你衝鋒陷陣,我找你有事。”借錢總是難開口。
“有事快說!”他道,“米粉店開張了,悶得慌的話,我留有辦公室,咱們攜手抗日如何?”我鼓起勇氣說:“想跟你借點錢。”
罵出兩百萬(15)
電話沒聲音了,隨即傳來大笑聲,“開什麼玩笑?你會跟我借錢?借來捐,老子不幹。”
“少廢話,我認真的,你說借還是不借?”我不在乎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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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借錢口氣這麼兇,我求你借呀?”他想捉弄我,我不說話。過了半晌,他又說:“怕你這小子了,說吧!借多少?”
“二十萬。”這是我經過考慮得出的數字。他笑得更大聲,“王八蛋,二十萬你也借,害得我緊張,以為你獅子大開口呢!我叫人送去還是你來拿?”
“我去拿吧,順便參觀你的辦公室。”我額頭上出了汗。
沒去過王一州的公司,他的公司就在“白領街”的黃金地段。我有點恍若隔世,兩年前,徘徊在這種大樓外,想進去瞧瞧,生怕給保安驅逐。
“您是文先生吧?請跟我來。”一位笑容很甜的小姐把我帶到電梯旁,又為我開啟門,“請進,王總在等您。”電梯直達頂樓。
王一州的秘書羞澀地對我笑,竟是昨晚為我倒酒的圓臉女孩。她向我鞠躬,嘴上說著聽不懂的日語。我本能地還一個躬,她又來一個,我不動了,等她為我開辦公室的門。
我進門暗罵唐朝人教點別的不好,教這種虛偽的禮儀幹嗎?有禮儀的畜牲比沒禮儀的更可怕。
辦公室裡像沒人。
“你的東西在吧檯上。”王一州在我身後說話,他趴按摩床上,一個女人在他背上踩。“要不要來個桑拿,我昨晚真的成李白了。”
我搖頭,打量辦公室,雖說沒昨晚那個餐廳大也相差不遠,這裡是各種裝置齊全,不但有酒吧,連桑拿浴室、室內高爾夫都有。
吧檯上放著一隻皮包,我走過去,胡亂拿一瓶酒倒了一小杯,檢視過皮包裡的鈔票,寫了張借據,把酒喝盡用杯壓住說:“給我個女人,可以在這裡待一年不出門。”
“好主意!哪天咱們試試,比比看誰耐得久。”這傢伙真是無聊透頂。
門外秘書又鞠躬,還遞來名片,我看過後,笑用英語說:“果子,好名字,不知道甜不甜?”
“歡迎您品嚐。”她也用英語回答。我像王一州一樣放浪地大笑。
15
跟隨房產商跑了幾個地方,選中一套新裝修帶傢俱的兩居室。辦完手續過了十二點,我匆匆開車去醫院。
小孩的病來得快好得快,兒子活蹦亂跳,直衝我呀呀亂叫。
“你不來,我們就走了。”劉衛紅面上化了妝,刻意打扮過。我說:“昨晚又喝多,今早要去給你們租房。”她說:“現在喝多有人開門了。”我說:“開門的人正好不在。”
兒子膚色像母親,很白,眼睛像我,老成,一點不天真。我送她們回“泥街”拿東西,不想進那個“妓窩”。囑咐劉衛紅該扔的全扔掉,尤其是口罩做的尿布。我抱兒子在車裡等待,畢竟是父子,這小子也不鬧。
叫陳姨的女人和劉衛紅一起出來,我讓劉衛紅還她錢,還加了不少利息。
“別隻要兒子不管娘,當心你兒子大了報應你。”陳姨對我不感冒,我笑著從車裡拿一包煙給她。
買了一大堆東西后,來到新居,兒子途中睡著了。佈置一下,很有點家的味道,我又興奮又害怕。
“你去做事的話,就請個保姆,不做也行。”我給劉衛紅一張銀行卡和一些現金。
“我、我不該拖累你,本來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