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什麼?人家小劉為你操心得沒少流眼淚,好話不說一句,這樣對人家!”母親的口氣和幫豔豔講話如出一轍,我真害怕哪天豔豔生出個女孩,她會勸我離婚。
兒子的勁好大,在床上蹦跳,久臥病床,我有些把不住他。陳姨來幫忙抓他一隻手說:“這麼久沒見你,老是爹爹、爹爹亂嚷嚷。”
11
父母回老家一星期後,我可以出院了,心裡十分興奮。
李啟明早早來到病房,把東西收拾完畢,在房裡上躥下跳坐不住。他已經陪了我兩個多月。阿勝說:“你撞鬼了?坐下來行不行?”他白了阿勝一眼,轉頭對我說:“文哥,知道嗎?又一春那個老闆瞎了一隻眼,聽說差點沒命呢!他媽的,最好他全瞎了,想起那天他的得意勁,我還有氣。”我只是笑笑,慢慢穿上衣服。
“怎麼幾天沒見王總來了?他是不是出差?”李啟明幫我拿來皮鞋。我活動了一下手腳說:“人家又不是我這種街頭小販,有事做還能天天去下棋。”他說:“王總人真好,一點架子也沒有,又幽默,有這種老闆真是福氣。”
這小子怎麼老提王一州?對了,一定是想讓我推薦他去王一州的公司,怪不得不願找工作,寧可不辭辛勞當義工陪我,如意算盤打得蠻好的。我還是煩他耍小聰明,故意說:“你嫌我這個老闆對你不好,是不是?”
“是啊!你怪文哥讓你走,對吧?”阿勝也來幫腔跟他過不去。
李啟明慌了,“沒有、沒有!沒有的事!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王總對員工這麼好,一定是文哥教的。”反應還真快,我笑道:“你這麼會拍馬屁,拍馬屁的人,好老闆是不會要的。”
阿勝笑得合不攏嘴,李啟明汗都流出來了,“喂!喂!文哥,文哥,別逗我了,我、我投降。我這麼長時間沒事做,快沒錢吃飯了,你、你看能不能推薦去王總那裡,先混口飯吃,等哪天你重整旗鼓,我立馬回來。”
我說:“我記得你支援我不去做漢奸呢!原來還是拍馬屁。”他說:“你、你不也說,走投無路時,只好做做了。”我答不上了,好像我說過這種話,搖頭道:“你他媽記性倒好,會記我的話堵我的嘴。好吧!我給你說說,就怕我面子不夠大。唉!這個面子,不知害死多少人。”我們是在等阿正開車來接。
手機響了,李啟明接,聽一下遞給我,笑容很詭秘,原來是王一州。
“正說你呢!”我對著手機說,“你不會到門外了吧?”
王一州發出他標誌性的大笑:“我是想到你門外,可惜做漢奸身不由己呀!馬上得去日本。聽老高講,你今天出院,我叫車子去接你,回來再給你擺接風酒,但願你還能喝。”
12
幾個月見不到外面的世界,想必從牢裡出來的人和我很有共鳴。
路上的行人似乎在看我,目光帶著問候,像迎接凱旋的英雄,那是不可能的。我坐在車上沒幾個看得見,就算看見又怎樣?人家感興趣的是王一州這部加長林肯車,誰管裡面坐的是哪個王八蛋。就像送葬的人只對棺材好壞感興趣一樣,誰理會里面的死人。不過,我還是有個好心情,殘餘的疼痛也忘了。
報復來了(11)
寬敞的房車裡就我和阿勝兩人,一大束鮮花伴在我身邊,花名說不好,只是它的芬芳讓我心曠神怡。豔豔怪我沒給她買過鮮花,看來以後真得常給她買,尤其她心情不爽時。
兩杯香檳下肚,像癮君子吸到久違的白粉,七經八脈全給喚醒。我叫司機不急開,慢慢在市區裡轉。小時候看過一部我能背下的電影,有句臺詞說:“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13
豔豔整天跟她的大肚子過不去,一會兒說像河馬,一會兒說像大葫蘆、大青蛙。起床站在穿衣鏡前左顧右盼,我躺床上斜眼瞄,確實比別的孕婦大了點。她突然大叫:“天啊!我是個妖怪!”我忙把她拉上床,在她肚子上輕撫說:“再忍三個月,你就是上帝,只有上帝才能造人。”
下午,岳母帶豔豔上醫院做例行檢查,我還不敢開車,李啟明代勞。這小子聽說王一州回日本了,悶悶不樂了幾天,現在成了我的管家兼司機。我對他說:“我也下崗了,沒工資給你。”這小子不在意地說:“有飯吃就行。”他們從醫院回來我正看電視,豔豔的笑臉很燦爛,我受傷後,沒見她這麼笑過,連一慣憂鬱的岳母也喜形於色。
我問:“看得出是男孩啦?”豔豔往我身邊一坐,洋洋得意說:“這回你能猜得出,我才服你。”正要猜,李啟明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