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
“不過我還是希望紅雪你能變回來,總這麼醜,真的會嚇到人。”他自己作了決定,讓我把那些我需要的藥材都報給他聽,他一廂情願地認定只要這些藥材到位,我就可以脫胎換骨,變回原來的容貌。
殊不知……我的醜顏恢復,拿最重要的紅蠻藤已經換成了他囊中的黃金百兩,再也回不來。
除非……我還能再在中原找到第二株紅蠻藤。
除非……上天還願意在我身上投一個奇蹟……若不然,我真要永遠這麼醜,只能再跑回殷家寨,再費力重新開始。
我不想說這些事,我轉頭問他:“雲哥哥,你真的不用忙正事嗎?”
他抬眼,略看了我一下,隨後沉沉地一嘆。
“急也沒用,我託了人幫忙,錦王爺那裡得來的黃金差不多快用完了——再過五六天就有訊息了。”
廟會染情,愛夢一場(1)
“哦……”我很乖地應了一聲,沒有多問。
我卻不知,我和燕行雲的緣分,也止步到這五六天的光景。
暴風雨前的寧靜,腥風血雨之前的甜蜜——一切都是假的,猶如幻夢一場:
人未醒,心已醉。
燕行雲守了我三天,也是第三夜,江南的秋雨終於停歇了。
翌日,氣候涼了很多。
他問我要不要禦寒的衣物?
我垂頭,看到身上的苗衣一直都沒換,我提了個小小的要求:“雲哥哥,給我買一身中原女孩子的衣裙吧?”
“好,等用了午膳我們就出去。”
出門時,我還是蒙著面紗——在裁縫鋪裡挑選現成的羅衫。
疊放在大堂櫃子上的衣物,多是黃色綠色,很是單調……燕行雲卻在一堆不起眼的衣物裡扯出了一件櫻紅色的衣裙來給我看:“紅雪!這一身怎麼樣?”
掌櫃的看了一眼,說:“公子,這一身是上回一位姑娘退了回來的。原本那姑娘腰身細緻,沒想這衣裙做完了的半個月裡,那家的小姐胖了。穿不下又叫人退了回來——好幾次別人家的姑娘都看上了這一件,卻都穿不上這才把這一身衣裙棄在了一旁。若是這位姑娘能穿上,那就最好了——”
掌櫃的口吻裡沒有太多的興奮,他看我身上的苗衣,覺得我身子也肥撐,多半是穿不上的。
我喜歡的不僅是這衣服的顏色,亦是燕行雲的眼光。
“既然是雲哥哥挑的,我沒有不試試的道理——”
古代的裁縫鋪裡,沒有什麼試衣間,我帶著衣服到了他們後院,借了他們一間屋子,穿妥了才出來。
掌櫃的看我從後面出來,當即就傻了眼——
這一件衣服彷彿就是為我一人定做的,貼身貼腰,沒有多餘的間隙。
燕行雲楞在那裡,把我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審視了一番,他笑道:“果然是人要靠衣裝,紅雪,這衣裳比你穿苗服漂亮多了。”
廟會染情,愛夢一場(2)
他這樣的恭維話,在旁的小廝笑出了聲——
我不覺得這話好聽:我這臉蒙著,見不得光,在人家不敢拿下面紗,說什麼漂亮不漂亮?都不過是雲哥哥哄我開心的話。
我一惱,把身上的苗服丟了過去,燕行雲伸手接下了幫我收拾好了。
他不覺得我有異,笑道:“紅雪,趕了個巧,今夜城裡有廟會,等到了天黑,讓你看看中原的燈火。”
他掏錢給我的衣裳買單,隨後拉著我出去,燕行雲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留,他們對我的嘲笑,多少也惹怒了他,所以——他給掌櫃的銀子的時候,故意手一抖,那些銀子掉進了櫃檯裡側,害得掌櫃貓腰在狹小的空隙裡扒拉。
燕行雲帶著我到處逛,給我看中原的胭脂和飾物,他一個大男人,興奮地在那裡叫著:“紅雪紅雪——來看這個,胭脂,還有糖人——”
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男人有病。
這個下午,他給我買了第一個糖人、第一盒胭脂:
糖人,是卷著紗裙仙帶的嫦娥;胭脂,是傾城坊最好的胭脂。在酒樓裡歇腳的片刻,他讓我報一下我要的那些藥材,他也想我快些除去臉上的面紗。
我沒有告訴燕行雲,我這臉……已經化成了他的黃金,再也回不來了。
我騙他,隨口編了一些藥名,只有他被矇在鼓裡,還很高興地下樓給我照樣抓全了。
跑了一圈回來,他坐在我身邊抿茶:“紅雪,我把那些藥材都送回你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