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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她沒有負擔的經濟條件,使得她在選擇工作時也不上不下尷尷尬尬。何況,有些工作別人做得她卻做不得,因為她還要兼顧周然的面子。

大多數公司是被她篩掉的,環境髒的,工作人員形象差的,老闆缺氣質涵養的,都是她放棄的理由。

也有淘汰她的。一家公司的人事經理低頭看著她的腳:“林女士,我們付你的月薪,還不夠你買這一雙鞋。”另一家公司說:“這個崗位目前有兩個人在爭取。雖然你的條件比另一位更好,但是另一位應聘者家中有生病的丈夫和正在讀幼兒園的孩子,我們想她比你更需要這份工作。”

態度都足夠無禮,理由也讓人不服,但曉維終究一個字沒反駁,說了句“我明白了,謝謝你”便起身離開。

後面那家公司的人事經理還火上澆油地補充了一句:“我對你倆說了同樣的話。但她的表現是向我據理力爭,宣告她更合適。可見她比你更珍惜這個工作機會。”

曉維氣得不輕。乙乙安慰她:“你該慶幸沒進這家公司,否則不知以後還會遇上什麼鬱悶事。”

曉維發牢騷:“我是不是很像一枚軟柿子,可以被人隨便捏?”

乙乙說:“老人家們常說‘心善被人欺’,這些話都是從生活實踐中提煉出的精華。不過呢,善良總歸是一種美德,是好事情。你說是吧?”

曉維牢騷了沒幾天,她以前的公司不知從哪兒得來的訊息,請她回去繼續工作,曉維想起那些噩夢連連的夜晚,無論如何也不願重操舊業;周然也給她推薦了兩個去處,但她鐵了心要靠自己找工作,周然的推薦她看都沒看。

這天曉維又去參加一個新的面試。她出門前換上一身正裝,仔細地描了淡妝。離開工作崗位多年,鏡中的白領女子形象,連她自己都陌生。

她面試的公司名字叫HF,剛開業一年,沒什麼知名度,但辦公環境與周邊環境都很好,曉維被他們溫暖的廣告詞所吸引。

她在會客區填了一張面試卷子,回答了人事經理的幾個問題,然後被請進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叫李鶴,年輕斯文,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有乾淨清爽的書卷氣。雖然是初次見面,但他給人的感覺很親和,像個老朋友。他親自給曉維倒水,彬彬有禮地問:“茶還是咖啡?”

他們交流了一刻鐘,李鶴問:“你學的是生物,之前的工作也與本行有關。為什麼現在要改行呢?”

“那一行不太適合我。”曉維遲疑地說,將那句已經打好腹稿的冠冕堂皇又虛偽至極的“我希望開拓新的事業領域”吞進肚裡。

“你從上一家公司離職之前,得到過至少三次表彰,你在那兒一共才做了四年。你在不適合的前提下還能做得這麼好,這一點讓我讚許也很驚奇。”

“這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曉維希望他不要再問她以前的工作了。

可能是曉維不自覺流露出的抗拒神情落入李鶴眼中,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你已經讀完了有關教育學的研究生課程,沒想過要繼續深造或者找一份相關的工作嗎?”

“我學這個課只是出於好奇……”曉維避開李鶴探究的眼神,預感到這一回的面試又要告吹。都怪她脫離社會太久,以至於找不到與陌生人交流的感覺,即使面對李鶴這樣溫和的男人也感到吃力。

李鶴的電話又響了。他說聲“抱歉”,將電話接起。這一次他沒能像前兩次那樣說句“我回頭給你電話”便掛掉,而是整整講了十分鐘。他邊講電話邊朝曉維歉意地笑笑,指指屋角的報架,示意她自己打發一下時間。

曉維會意地走過去,卻被掛在報架上方牆面上的一排畫吸引了目光。那些畫色彩繽紛,童真童趣,曉維看得專注,直到李鶴講完電話也沒查覺。

他走到她身旁:“你喜歡?”

“很喜歡,非常可愛。”

“我女兒畫的,她很喜歡畫畫兒。”李鶴指指最下面那副線條凌亂色彩單調的話,“但我從來沒搞明白這副畫是什麼意思。她不肯說。”

“她畫這幅圖時心情不好,她可能在想念一個人。”

他們回到辦公桌繼續剛才的面試。

“我們要招聘一位辦公室助理。做這份工作不需要很高的學歷,只需要細心和耐心,工作零碎,頭緒很多,可能還需要經常加班,卻不像其他的崗位那樣有業務提成。更多的時候,配合其他人做了很多工作,成績卻不屬於自己。這樣你也能接受嗎?”

曉維誠心地說:“每個崗位都有它的職責以及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