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房裡站了六七個人,那視線都挪向地面……
血留得到處都是,床邊有,地上更不用說,一攤子滲在那死人身下。
仰面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沒了活氣兒,胸口插著一把銀簪,但那雙眼卻沒閉上,死死盯著床的位置,他看的是安素素的位置,像是死不瞑目般,雙眼猙獰的凸著……
死一般的安靜,濃重的血腥味讓眾人沒回神。
末了,不知是誰喊了句,死人啦!
這一下把所有人嚇一跳,都跟著亂起來,躁動不安。
倒是老爺子,一臉凝重的看著地上人,若有所思。
這人他不認識,他一生賢德,要刺殺,也不會衝著這個來。
那原因就只有一個,還是因為那混賬的瘟疫。
“都給我閉嘴!”
一聲震詞,聲不大,但那其中的威嚴卻成功讓躁動的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他們都看向安德義。
老爺子沒再說話,而是向床邊走去,邁過那死人,沒看一眼,他看著女兒,沉聲道:“素素,你認識這人嗎?”
安素素還沒恢復冷靜,她腦子裡空白一片。
等安德義又沉聲叫了她一聲,才一抖肩膀,看向自己父親……
“爹……”那一聲爹剛出口,就成了哽咽,小臉花容失色,叫人憐惜。
可後半句的委屈還沒訴出,就叫安德義打斷:“我問你認識不認識?”
安素素一愣,顯然沒想到這時候父親沒安慰她,反而對這死人盤問起她來,但還是下意識搖搖頭,她根本不可能認識。
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會認識野男人!
安德義點點頭就轉了身,並吩咐家丁好好把手,便叫安素素他娘安慰她去了。
平時他見不得自己女兒受苦,但現在大事為重,死了人,他得負責,不管這人是誰,他甚至連這人怎麼死的都沒過問。
死了的男人是鎮裡一個酒館的夥計,前陣子大力謠傳安德義一家是不祥之氣的便是他,可源頭卻不是他。
這男人性子魯莽蠢鈍,聽什麼信什麼,鎮子裡瘟疫四起,便就著那謠言,半夜闖入安宅……
他本想借此殺了安老爺子,不料進錯房間。
安素素習慣把一根銀簪放在枕下,倒不是真的要防什麼,卻是兒時養成的習慣罷了。
那男人躡手躡腳摸進她房間,任哪個姑娘都會嚇壞,安素素亦然。
男人要殺她,刀子陰森的藍光一閃,安素素尖叫著就摸了簪子插在對方胸口,出於本能的自我防範。
安宅最近更不安逸了,安德義愁眉苦臉的看著書發呆,很久未翻一頁。
這次刺殺僥倖逃脫,下次呢,以後都僥倖的了嗎?
老爺子知道解決宅裡危機的唯一辦法就是查清瘟疫源頭,可這沒頭沒緒,叫他發愁了。
這日,本打算繼續埋在書房不出門的安德義,被敲響了房門。
不耐煩的問了聲誰,下人只說是朝廷派來了人。
安德義一愣,朝廷的人找他來,不外乎因為瘟疫,但也不該找他啊?改去找契漓侯才對……
思量一番,老爺子放了書本,也就去了前廳……
他一到,看見的是兩個年輕而陌生的面孔。
兩人見他來了,其中一個笑容溫潤,謙和的與他施禮。
另一個麼……他不知怎麼形容,對方很冷,那骨子裡的清冷讓人生畏,那人只瞟了他一眼便挪開目光,可安德義卻是渾身一僵,對方眼神不含任何感情,卻散發一股威嚴。
楚元麒易容了,他不願意,樊月熙就威逼利誘。
他現在是被樊月熙吃的死死的,他叫他幹什麼,他起初堅持,後來還是妥協……
此次前來安宅,一是想弄清瘟疫源頭,二便是藉著安老爺手,徹底將瘟疫一事連根清除。
安宅的事,他們多多少少知道,這要多虧紅蟒。
樊月熙聽聞情況,嘆息同情,那皇帝像是什麼也沒聽見,只安靜喝茶。
但樊月熙知道,楚元麒心裡記下了這筆賬,他不可能任宇文霄這般挑撥他的百姓,然後他還要忍氣吞聲。
“久聞安大人賢才忠良,在下樊桐,這是子晏,皇上差來的侍衛。”
樊月熙不急不躁的撒謊,始終站在一旁的清冷男人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楚元麒把頭轉過去了,因為他笑了一下,被逗得……
安德義並沒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