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就乖乖爬樓梯,一圈一圈繞上去,起碼要花半個時辰。
這是少陽派的傲氣,不輕易接待無能之輩,要麼你乖乖回去,要麼你就乖乖爬上來。少陽頂峰高聳入雲,怪石嶙峋,尋常人一般也就望而生畏了。
“爬上去?”鍾敏言臉色好像苦瓜,望著有一大半隱藏在雲霧中的石階,他的腿就發顫。
“當然是飛上去!”玲瓏撅著嘴,“我才不爬臺階!要花好久!”
“誰飛?你會御物?”
玲瓏嘻嘻一笑,指著他的鼻尖說道:“別裝啦!當然是你!以為我沒看到呢!那天是誰在後山背陰的地方偷偷御劍飛行?我可還沒問你呢!你要是還裝,我就告訴爹爹去!”
鍾敏言臉色一紅,“居然被你看到了……可別告訴師父!師妹乖,別告訴任何人,知道麼?”
玲瓏奇道:“為什麼不願讓爹知道?你已經會御物飛行,比四師兄他們厲害多啦。爹聽了高興還來不及呢!”
鍾敏言正色道:“這個風頭出了好處不多,壞處卻是大把。師父縱然是高興了,其他還沒學會御物飛行的師兄們卻少不得一頓罵。他們被罵了,這怒氣朝誰身上出呢?”
玲瓏若有所悟,點頭道:“你說的也對啊……可是這些事好複雜…大人們平時都想那麼多嗎?”
鍾敏言失笑:“想的比這個可多多啦!來,別廢話了,不是要上去看熱鬧嗎?再不去可來不及給璇璣送飯了。”
他走到山崖邊,不出所料,那裡放了一排白玉長圭。他撿了個半舊的,左腳微微一沉,長圭有些遲疑地載著他浮了起來,似乎還不能完全隨心所欲地駕馭。他試著飛了兩圈,這才回來對大呼小叫的玲瓏伸手笑道:“上來吧,小祖宗!上去之後可千萬不能這樣嘰嘰喳喳了。”
玲瓏滿心歡喜。要不她怎麼就喜歡和鍾敏言玩,還是小六子最好,什麼都順著她,說話又好聽。
在他御風上行的時候,玲瓏忽然想到了什麼,抓著他的袖子孩子氣地說道:“小六子,你可不能像以前的三師兄五師兄那樣,受不了苦偷偷下山逃回家喲。”
鍾敏言差點從長圭上一頭栽下,好容易穩住身體,他苦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喊苦要回家了?再說,我家……我也沒家可以回啦,爹孃都在瘟疫中死了。少陽峰就是我家了。”
“那我們打勾。”玲瓏伸出小指,眨巴著漆黑的大眼睛,說道:“小六子要和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們永遠也不分開。”
鍾敏言卻失笑,輕聲道:“都是小丫頭片子們的玩意,我們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就算不打勾,也會做到。”
玲瓏最容不得別人質疑反駁自己,當下皺眉道:“不管!就要拉勾!”
鍾敏言伸出胳膊,“喏,勾勾胳膊吧。拉勾小手指是小女娃的行當,我才不做。”
玲瓏笑吟吟地用胳膊勾住他的胳膊,兩人都孩子氣十足,說道:“要是以後不遵守這個誓言偷偷下山,便讓小六子滿嘴的牙都掉光,做個沒牙老公公!”
發過誓,兩人都大笑起來,覺得十分好玩。他倆一個十四歲,一個才十一歲,都是天真爛漫尚未完全解世事的年紀,所謂的永遠,在他們眼中只是個虛幻的事物。在他們心中永遠就和馬上要舉辦的簪花大會一樣,近在眼前,一忽兒就過去了。那裡面既沒有挫折,也沒有悲傷。
卻說兩人攀上雲霧繚繞的峰頂,頂上是一座巨大的碧綠玉石鋪成的天台,晶瑩溫潤,十分美麗。二人貓腰從旁邊的樹叢中穿梭,就見天台周圍密密麻麻站了一圈少陽派大弟子,顯然是負責看守的人了。玲瓏沒想到抽籤也這麼正式,一時倒被唬住了,低聲道:“這下完了,看守這麼嚴,還怎麼偷看?”
鍾敏言看這個形式,偷看是絕無可能的了。他低頭沉吟一番,忽生一計,捏了捏玲瓏的手,示意她跟著自己行事。跟著,他咳了一聲,從樹叢中長身站起,拍拍衣服上的塵土,大搖大擺地朝天台走去。玲瓏懷裡好像揣了個小兔子,突突跳得厲害,她不曉得鍾敏言搞什麼鬼,卻覺夠刺激,好玩的緊,便乖乖跟在他身後向前走去。
不出所料,剛要上臺階的時候,迎面便有兩個大弟子攔上來,說道:“師尊說過,現正與其他各派掌門舉行抽籤事宜,任何人不得打擾。”
鍾敏言不慌不忙,笑道:“是真字輩的兩位師兄罷?我們是奉了玉陽堂的影紅師叔之命,來給掌門夫人帶一句話。”
那二人聽得是影紅師叔,臉色便是一苦。
原來少陽派共有七個分堂,分管不同職能,而楚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