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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

每次我回來永娘都要來這麼一套,她不膩我都膩了。果然永娘馬上就收了眼淚,立時命宮娥上前來替我梳洗,把我那身男裝不由分說脫了去,給我換上我最不喜歡的衣服,穿著裡三層外三層,一層一層又一喜憂參半,好像一塊千層糕,剝了半晌還見不著花生。

永娘對我說:“明日是趙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莫要忘了,總要稍假辭色才好。”

我困得東倒西歪,那些宮娥還在替我洗臉,我襟前圍著大手巾,後頭的頭髮披散開來,被她們細心地用牙梳梳著,梳得我更加昏昏欲睡。我覺得自己像個人偶,任憑她們擺佈,永娘對我嘮嘮叨說了很多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因為我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吃得飽,又被人追了大半夜,跑來跑去太辛苦了。我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聽到“砰”一聲巨響,我眼睛一睜就醒了,才發現天已經大亮,原來這一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我看到李承鄞正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永娘帶著宮娥驚慌失措地跪下來迎接他。

我披頭散髮臉也沒洗衣,可是隻得從床上爬起來,倒不是害怕李承鄞,而是如果躺在床上跟他吵架,那也太吃虧,太沒氣勢了。

他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冷冷地瞧著我:“你還睡得著?”

我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才說:“我有什麼睡不著的?”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般惡毒?”他皺著眉毛瞧著我,那目光就像兩枝冷箭,硬生生像是要在我身上鑽出兩個窟窿似的,“你別裝腔作勢了!”

這不是他慣常和我吵架的套路,我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怎麼了?”他咬牙切齒地對我說,“趙良娣吃了你送去的壽麵,上吐下瀉,你怎麼用心如此之毒?”

我朝他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我沒送壽麵給誰,誰吃了拉肚子也不關我的事!”

“敢做不敢認?”他語氣輕蔑,“原來西涼的女子,都是這般沒皮沒臉!”

我大怒,李承鄞跟我吵了三年,最知道怎麼樣激怒我,我跳起來:“西涼的女子才不會敢做不敢認,我沒做過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認?我們西涼的女子從來行事爽快,漫說一個趙良娣,我若是要害誰,只會拿了刀子去跟她拼命,才不會做這種背後下毒的宵小!倒是你,不問青紅皂白就來冤枉人,你算什麼堂堂上京的男人?”

李承鄞氣得說:“你別以為我不敢廢了你!便拼了這儲位不要,我也再容不下你這蛇蠍!”

我嘎嘣扔出四個個字:“悉聽尊便。”

李承鄞氣得拂袖而去,我氣得也睡不著了,而且胃也疼起來,阿渡替我揉著。永娘還跪在那裡,她顯然被嚇到了,全身抖得像篩糠一樣。我說:“由他去吧,他每年都揚言要廢了我,今年還沒說過呢。”

永娘又淚眼汪汪了:“太子妃恕罪……那壽麵是奴婢遣人送去的……”

我大吃一驚,永娘道:“可奴婢真沒有在裡頭做什麼手腳,奴婢就是想,今日是趙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若不賞賜點什麼,似乎有點兒……有點兒……太子妃高臥未醒,奴婢就擅自作主,命人送了些壽麵去,沒想到趙良娣她吃了會上吐下瀉……請太子妃治奴婢死罪……”

我滿不在乎地說:“既然咱們沒做手腳,那她拉肚子就不關咱們的事,有什麼死罪活罪的。你快起來吧,跪在那裡膩歪死我了。”

永娘站起來了,可是仍舊淚汪汪的:“太子妃,那個字可是忌諱,不能說的。”

不就是個死字麼?這世上誰不會死?東宮的這些規矩最討厭,這不讓說那也不能做,我都快要被悶死了。

因為趙良娣這一場上吐下瀉,她的生辰自然沒有過好。李承鄞終於咽不下這口氣,大鬧一場。他想廢了我是不可能的,不用他父皇發話,就是太傅們也會攔著他。但我還是倒黴,因為李承鄞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了我一狀,太皇太后派人送了好幾部《女訓》《女誡》之類的書來,罰我每冊抄上十遍。我被關在屋子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連抄了好多天,抄得手都軟了還沒有抄完。

將所有書抄到第五遍的時候,永娘告訴我一個訊息,侍候李承鄞的一個宮娥緒娘遇喜了,這下子趙良娣可吃癟了。

我不解地問她:“什麼叫遇喜啊?”

永娘差點兒沒一口氣背過去,她跟我繞圈子講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遇喜就是有娃娃了。

我興沖沖地要去看熱鬧,到上京這幾年,我還沒有見過身邊誰要生娃娃,這樣稀罕的事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