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著記憶將這些畫下來,可是沒有臉,我記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只好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畫上去,他的臉空在那裡。畫完後我嘆口氣,端詳了一會兒,在上面寫上“初遇”。
晚上方琢之回來後問我:“小薇,你想學畫畫嗎?要不要我幫你請個老師?”
我愣了愣,有點不高興,怎麼事無鉅細都有人向他彙報。但是我旋即釋然,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人,我又能怎樣,就當他是關心我吧。我笑道:“我會畫畫,不用你請老師。”
“你什麼時候學會畫畫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啞然,我怎麼知道夏采薇會不會畫畫,要穿幫了。我瞪了他一眼,掩飾道:“你以前什麼時候關心過我,怎麼會知道我會不會畫畫。”
他有點尷尬,把話題岔開:“給我看看你畫的畫。”
我不想給他看我的“初遇”,笑道:“我給你畫一張吧,很快的。你就像現在這樣幹活,不要管我。我一會兒回來。”我跑出書房,取了另一本素描簿子,坐在方琢之對面開始畫起來。
我先把輪廓打好,方琢之的輪廓很好,很硬朗,整個臉有一種雕塑般的立體感。想到這裡,我忽然又想起了顧凡,想到了他媲美於希臘雕塑一般的臉。我甩甩頭,把注意力放到方琢之身上,濃眉皺著,為什麼皺著?哦,他在忙工作,算了,皺著就皺著吧,反正他總是這樣。有神的眼睛,我讓他抬起眼看過來。
他看我一眼,忽然笑了,這個笑沖淡了剛才緊繃的臉,給他帶來一絲柔和,增添了一些魅力和性感。性感?我怎麼會用這個詞?嗯,我上下打量著方琢之,他應該算是一個性感的男人吧,不然怎麼那麼多女人看上他。想到這裡我不禁瞪他一眼,真是臭美得他了。他見我瞪他,愣了愣,狀似無辜地看著我。我趕緊笑道:“好了,你忙自己的吧。”
我再接著畫,挺拔的鼻子,線條分明的嘴。嗯,嘴唇有點薄,不如顧凡的圓潤飽滿。天,我又想到哪兒去了,趕緊打住。不記得哪裡看到的,嘴唇薄的人薄情,估計是哪本無聊小說。也許說得沒錯,聽說方琢之好像對女人挺無情的,嘖嘖,真是公害。下巴上有點泛青,長出了很短的鬍子茬。算了,這個就不要畫了。
我就這麼邊對方琢之腹謗邊畫著。畫好後,我興奮地給他看:“我畫了兩張,一張是你工作時候的樣子,一張是你笑的樣子。怎麼樣?”
他拿起看了看:“我說怎麼用了那麼久。這張還比較像我,這張……我會笑得這麼白痴嗎?”
我白他一眼,哪裡白痴了,這麼有魅力的笑,真是土人一個。我伸手去搶:“那這張就不給你了。”
他躲過去,笑道:“我當然要留著了。小薇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畫畫的,好像很有功力的樣子。”
我不屑道:“這和什麼時候學的有關係嗎?這叫天賦,而且只是素描怎麼能顯出我的功力。”
他笑著捏捏我鼻子,沒說話。
幾天後,方琢之去外地了,秦逸過來找我,遞給我一個長長的織錦盒子。我困惑地開啟一看,原來是一個五寸高的石頭人像。定睛一瞧,原來是我的小像,栩栩如生。我拿著石像的手不禁顫抖:“這是,哪兒來的?”
“顧凡讓我交給你的。”
我嗚咽一聲:“他,他有沒有說什麼?”
秦逸搖頭。我默然,從抽屜裡翻出一沓紙,找了一個大信封放進去:“你把這個給他。”
秦逸遲疑道:“你們……”
“我們分手了。”
“有什麼誤會應該解釋清楚,不要等將來後悔,我看你們仍然相愛……”
我黯然道:“我們沒有誤會,是我不好,不能給他一個未來。”
“是琢之反對嗎?”
“與他無關,是我自己的原因。秦逸,這件事情只能這樣,我們都沒有辦法,也許是我愛得不夠吧。我只是後悔不應該開始,他那麼好的人,卻要被我傷害。”
秦逸安慰我道:“采薇,別再自責,與你無關。愛上一個人是不能受自己控制的,他愛上你無論你們有沒有開始他都不會好受,我想他寧願與你有過這一段也勝過從未開始過。”
我微笑無語,秦逸是我的家人,自然會這麼說。
方琢之
小薇一從美國回來就跑去找顧凡了,我心裡酸溜溜的,她對我也沒這麼重視過。顧凡那小子也討厭得很,還妄想能進我們家門,哼,休想。
吃過晚飯好一會兒小薇還沒回來,我不放心